今日阳光正好,千里组织班上的三个学生前往训练场,中途顺便再叫上几个空闲的高年级,美名曰‘实战训练’。
但咒术高专的人都知道,仅仅一年的训练时间差,人与人之间差距的体现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这场促进高年级与低年级‘友谊交流’的赛事在千里喊出开始的下一秒演变成了虐菜现场。
面对高年级生的狞笑和自班学生含泪的目光,千里统统不给予理会,避开他们,慢悠悠地走到训练场边缘,甚至还从保温杯里倒出杯热茶细品上一口,惬意的很。眼睁睁地听着不远处的声音从叫骂变成求饶,再到最后的哭爹喊娘。
看来这帮高年级生一点情面也没留。
千里看得可清楚,当她以实战训练为由邀请他们的时候,这群人的表情可谓欣喜若狂,十足的好战姿态。而另外三个小崽子截然相反,看到被邀请的高年级生瞬间面如死灰。
事实上,这些高年级生不是什么好战分子,千里也不是不知道高年级与低年级的水平差距。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不远处那三个正嚎的起劲的人身上。
带了他们几天,千里才在别人嘴里知晓这班级的名声有多臭——一有空闲时间便找人实验新的恶作剧手段,别说学生,甚至连教师都不放过。
教师怎么会轻易让这帮孩子整到,但万事必有一疏,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
这个班的正牌班主任,也就是现在从医院休假那个,它身上的上实际上并不是百分百因为咒灵。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口袋里有个随时都会爆炸的□□。
没人想瞒着这件事,这个班的学生也明白自己的行为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后续行为虽收敛了许多,但依旧不知悔改,其他学生依旧饱受折磨。这也是给他们‘训练’的高年级生下重手的原因。
喜欢恶作剧这点,千里与他们初见的时候便已经瞧见了端倪,现在回想,那也只不过是打个招呼的程度而已。
思绪流转之间,高年级生出完那口恶气,酣畅淋漓,甩着各自的武器有说有笑地走出训练场,路过千里还不忘和她打声招呼。
另外那三个可就没这个心情了,直到高年级生走远,他们都没缓过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就像三个随便被扔在地上的麻袋似的。
看了看时间,千里慢悠悠地将手里的茶喝完,收拾好,随后上前去查看他们的情况。
还行,没缺胳膊少腿。
“这次撑的时间比前几次短,退步了哦。”千里还有心情调侃他们。
“……挣扎的话只会受更多罪吧,还不如就这样,早点被打趴下或许还能缩短受刑时间。”第一个接话的是班上唯一一个女孩,她受的伤最轻,怎么看都是高年级生手下留情后的结果。
“有一句话说的好……”第二个出声的是班上最能搞事的男生,也是被打的最惨的那个,头还没抬起来,声音憋在下面,闷闷的有些模糊不清:“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躺下来享受吧。”
最后一个男生在话音刚落时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土,随声附和:“不,我想我永远都学不会享受这个过程。话说……这已经是这半个月来第三次了吧,我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呢。”越往后面说越委屈。
他是班上最聪明的,在刚刚的单方面虐菜中保护了身上的重要部位,模样看似凄惨,实际上没什么大碍。
其余两个跟着起哄:“就是就是,老师你这是在蓄意谋/杀祖国未来的花朵。”
还有力气说话,这届高年级生可真是擅长行善积德。
“是吗,据我所知,你们亲爱的班主任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千里轻飘飘地插一嘴,顿时没人再说话。
实际上已经好的差不多,只不过是想在生活的狂风暴雨之中多争取几分空余,要知道每天都要面对这帮令人不省心的崽子是件多么令人身心憔悴的事。
千里知晓他们心中有愧,故意用这句话在三人心上插一刀,顺利地封住他们的嘴。
看着他们撇着嘴的可怜样子,千里心中毫无怜悯之意,下一句话便给予这几个小崽子一记重锤:“明天继续,给我撑过半小时。”
“提问!”有人举手。
千里示意他讲。
“老师,你是魔鬼吗。”
“现在才发现这个真相,未免有点太晚了吧。”千里如此回答,还不忘给予他们一个‘善意’的笑容。
还蹲在地上的三个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面前少女嘴角勾起的弧度能把他们连皮带骨串成一串,顺便还能放火里面转两圈。
“对了,你们和蔼可亲善解人意的班主任大概还有一周就能回来带你们,希望你们能活着见到他,今天就到这里。”她又补充一句,转而走出训练场,头也不回。
这消息对饱受折磨的三人来说不亚于荒芜沙漠中突如其来的甘雨,这简直就是黑暗中的烛光!忽然从天而降的希望!
一时间,‘活下去’成了他们最初的梦想(?)
千里接手的这个班级需要的不仅仅是教育,还有教训。那个班主任就如同她刚刚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和蔼可亲善解人意,面对学生们的恶作剧最多便是说两嘴、训几句,甚至连训练都是点到为止,几乎没让这三个孩子受过重伤。
他对这些孩子的保护太过彻底,不仅没有让他们得到应有的进步,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至于他如此纵容孩子的原因,千里只晓得一星半点——他有个孩子,十二岁,因为一时负气离家出走,结果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知是生是死。
这是他第一次任教。对于那位教师来说,这三个学生完美地填补了他生命中的空缺,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对孩子的愧疚转嫁到这三个学生的身上。
对此,千里只能说一句话:心里有病就去看看吧。
她已经把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做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希望这次事件能给他们都提个醒。
夜幕降临,光化作星点溶于漆黑夜色,将天空镀上一层淡蓝。
在一天之中最美好的闲暇时光中,千里踱步至阳台,抬头欣赏这来之不易的风景——要知道在这样的城市里,如此清澈的星空有多么来之不易。
现在已经是她来到咒术高专的第五十天,比当初告诉太宰的时间要长得多,到目前为止,千里已经接到过太宰一百多个个电话,其中包含被挂断的二十一个、几乎五百条消息以及……
正好响起的电话铃声。
千里打开手机屏幕,瞥了眼右上角的时间。
00:36。
正是港口黑/手党的工作时间,太宰这小崽子有这么闲?
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声音顺着话筒传到千里耳中,仿佛在脑中停留过无数次。
……实际上也确实听到过不止一次两次。
“千里你干什么呀?”
“千里在忙嘛?”
“千里有时间陪你这个独守空房的小可爱说话嘛?”
这几乎是每次通话的开场白。
待他说完,千里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身倚在栏杆上回答:“我倒是有空,但现在应该是你工作的时间吧。”
“好伤心,你这是在撵我走。”那边的语调变得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似乎撒娇的阴阳怪气:“连一天一个电话的时间都不允许我拥有吗?”
“别搞错,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电话了。”千里默默纠正。
“不对不对,是第二个,原本的第二个在中午被你狠心地挂掉了哟。”
一天至少要两个电话,这孩子明明能力不凡,却是个实打实的黏人精。
千里刚想回话,却听见那边传来了意料之外的声响。更准确的说,是意料之外的谈话:
“喂,你这小子,不要再说废话了!”那人压低音量,用自以为这边听不见的声音恶狠狠地威胁:“希望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让她把武器库的密码交出来。”
威胁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太宰的声线也转了个调,丝毫没有与千里说话时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耐:“好烦啊,怎么说也得先让我和姐姐说两句话吧。”
“姐姐?”
旁边的人小声议论:
“据情报,没有一个干部与这小子有亲缘关系。”
“但咱们刚刚让他打的可是港口黑/手党高层的电话。”
“……”
没人居住的破旧街区早就失去了电力供应,干冷的水泥房中只有一盏被时代抛弃了的柴油灯,淡黄色的灯光从其中弥漫,充斥了整个房间。
一位少年被拷在椅子上,被围在五六个高大黑影的中间,艰难地用脖颈夹着手机。在恍惚的灯光中,隐约可以看见身上的血迹。
“别猜了,耍你们的。”太宰幽幽开口,打断他们无谓的争辩。
“如果因为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家伙给森先生打电话,一定会被某个讨厌鬼笑话一辈子。”
离他最近的人臭骂一声,抬手扇了少年一巴掌,将他耳朵下的手机一齐掀出去。
少年没吭声,众人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随后便是塑料外壳与坚硬地面相撞的声音。
那手机不堪重负,屏幕随着撞击一闪一闪,便再也没亮起来过。
“好疼啊……”
头上的绷带散落至地面,少年将头转回来,鸢色的双眼中是令人战栗的寒意。
仿佛一头被带上嘴笼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