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你站错了位置,枫。”
“当!”我手中的源石长剑上,那些清晰可见的纹路开始变成一条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太夸张了点,明明连源石技艺都没有使用,塔露拉却能让这坚不可摧的原始武器自行毁灭。
“哐!”
“唔!”终于,在那只龙女源源不断的施压下,武器终究还是裂成了无数的碎块,漂浮在半空,最终又化为粉末,在我的眼前翩翩起舞。
“咵!”
她迅速绕到我身后,不留情面地对着这条小腿就是一脚,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即使只是轻微的骨裂,我依旧听到了骨头分离的声音。
“咔!”
“额啊啊啊啊!”
“咵嗒!”身体,骤然间失去平衡,我生不如死地叫喊着,双手撑住地面,免得脑袋撞上木板。
只感觉一只手压住我的头颅,双臂也被一股蛮力反绑的不能动弹,女人的膝盖压上我的后腰,让原本勉强保持平衡的身体瞬间坍塌。
这女的力气……好大,怪不得小时候,学校的混混都叫她疯龙来着。
“呜额,塔……”我无力的叫喊着,“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没说话,像是耳背听不见一样。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一次,我扯大了嗓门,愤怒,惊讶,不可思议,所有的情绪,都流露在这六个字里。
“……”又是沉默。
那之后,她顺势拔出我在肩膀上特意别着的匕首,稳稳地架住我的脖子。
刀尖在缓缓升温,燃出细腻的条纹,灼伤了我的颈部。
“漂亮,很漂亮。”科西切慢慢站起身来,像是笑到最后的赢家,脸上的喜悦,无以言表。
“这就是我为你,还有魏彦吾准备的惊喜,十多年前,他想尽办法将我驱逐出龙门,认为,只要我消失了,那座他励精图治的城邦,就真的会万无一失,呵……”
“他其实是害怕我的,不过呢,不管是我,还是魏,作为主客双方的我们,都吃尽了些苦头。”
“啊对了,你和另外一条龙应该从头到尾都觉得,是魏故意放走我的,甚至还容许我带走你们身边,那个无话不说的挚友,是吗?可真是悲惨啊魏,明明好事做尽,斟酌损益,却还是要被自己当做亲生女儿的至亲仇恨到底。”
“还得问问你,假如你是他,你会怎么选?是选择龙门几万凡人的性命,还是说救下我身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白发龙女?我相信,你经常做这样的选择题,而且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科!西!切!”我拼命地挣扎,露出骇人的獠牙,恨不得将这个老东西碎尸万段。
“碰!”
疼,感觉鼻梁……那些温热的液体也往喉里……
“你还真是有精力啊,我原本以为,你现在,应该哑口无言来着,看来,我还得多说些什么。”科西切满脸奸笑着踹上我的鼻子,鲜血流入喉咙,呛得我说不出口。
“这些,原本应该是我为他准备的,可好巧不巧,他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却是第一个受害者,嗯,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看看魏目睹你尸首的表情,是什么呢?惊讶,恐惧,自欺欺人?哈,有趣。”
“咳!咳!”嘴中咳出的血沫染红了周遭的地板。
“好了,杀掉他,记得,把头砍下来,我要亲手,送给那位*挚友*。”科西切拖着那身轻如缟素的白袍,优柔地转过身向前走去,轻车熟路着命令道我身后的女人。
“塔……咳!咳!”
好腥的味道,这是我的血吗?奇怪,为什么,以前闻不到这种气色。
偏过头,我的眼里,是卑躬屈膝,是苦苦求情。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十余年里,这位姐姐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如今,她真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塔露拉吗?
我本该高兴,本该惊喜,可现在,我的脑海里只有恐惧。
温度,在上升。
“呜额……”
好痛,她手上的刀子,就像是审讯者手里的烙铁,缓缓粘上我的皮肤,刹那间,白烟寥寥升起,血液缓缓下滴。
我一度以为,那理应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塔露拉,我们,原本应该站在一起。
我们本不该自相残杀,同室操戈。
假如是这样死掉的话,哈,还能接受。
这就是所谓的罪有应得,自食其果不是吗。
下一秒,你会怎么动刀?
用那把滚烫的匕首,刺进我的喉口,再搅动两翻,最后,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不对。
都不对。
就算是这样去死,我也要说点什么。
对……说点什么。
感觉得到,刀刃在一步步地刺入皮肤。
“你恨我们吗?”
思来想去,看向她那双冷冰冰的灰色眼睛,害怕着,带些哭腔,这话,像是在祈求原谅,又仿佛是在博得同情。
无时无刻,我不在为幼时的背叛而悔过,即使我并没有在那次小小的冒险中干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有罪,因为不该与儿时玩伴背道而驰。
“……”
“……”
“唔!”
温度更高了,这刀……
“不要问篝火该不该燃烧,先问寒冷黑暗还在不在。”
“唰”
刀口挪开了我的脖子,下一秒,炙热的火焰犹如赤练,从她那有着源石纹路的手部蔓上刃口。
“不要问子弹该不该上膛,先问压迫剥削还在不在。”
“轰。”
缓缓地,她抬起头,看向前方,女人的背后,仿佛有一只怒号咆哮的魔龙。
“不要问正义事业有没有明天,先问人间不平今天还在不在。”
“叮!”
抬臂,挥手。
附着龙焰的利刃脱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