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所有人,都恨不得你立刻死去,即使你曾为他们带来自由与黎明。”
那个老兵说的很对。
就算维多利亚陆军的远征是师出无名,别有用心,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我们依旧把自己看做是苦难人民的解放者和封建独裁的毁灭者。
但是,从满是十字的烈士陵园和前仆后继的汽车炸弹中,人们依旧能瞥见端倪。
我们是维多利亚人,而他们,来自瓦伊凡——那片大地真正的主人。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驻军中,维多利亚和瓦伊凡收获的,除了不可计数的尸体,还有堆积成山的废墟。
啊,顺带一提,风笛和我一样,都参加过瓦伊凡的驻军任务。
她并不聪明,但粗枝大叶的家伙往往都心思缜密,她自以为是地应付了我和老陈的问题,即,为什么要离开第二集团军。
没人是对的,也没人是错的,有人站在高塔上驻足欣赏,有人则抚摸着朋友血色全无的脸庞。
在自相残杀之中,她找到了离开军队的原因。
那只是一句家喻户晓的俗语。
“瓦伊凡,不感谢维多利亚。”
现在
“你要找到他们了,长官。”
“嗯,谢了,安比尔。”
“这样的话——那个东西~”
“下次一定。”
“啊嘞?长官?……”
通话结束了,接下来的谈话部分可不能让她听到,虽然……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当机密的东西,只是魏彦吾的命令而已。
至于钱的问题,哎,我——卫道士,一向以德服人。
“嗯,对,就这样……”
是阿米娅的声音。
“来,用力,三,二,一!”
“唔唔唔——”
……
我循声望去,讲道理,要不是亲眼所见,刚刚的这段对话还挺容易引起误会来着。
“咔咔咔——”
在男孩与小兔子的共同发力之下,厚实地木板缓缓向上抬开,就好似他们阵阵发颤的双臂,艰难而又吃力。
她……实在是太矮了,连力气也是这样的……
“再……再坚持一下,就差……一(亿)点点了。”
阿米娅欺一如既往地“欺骗”着自己,还有身旁脸蛋阵红的小男孩儿,其实,那块沉重的木头只被轻轻地移出了一条细缝,就好似烙在感染者身上的枷锁。
他们……想找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的朋友需要一点帮助。
“???诶?怎么……”
“松手吧,阿米娅。”
察觉到重量减轻的小兔子好奇地抬起头,看向一旁的硕大黑影。
“枫……枫警官?但,这块木板实在是……”
“小问题。”我心不跳气不喘地顺口答着,“这点儿负重,跟在维多利亚那时候的训练比起来,差劲太多了。”
“……”
“谢……谢谢。”
阿米娅很是吃惊,因为按照规定,和她相约的,仅仅只有陈晖洁一人而已。
“哐当!”沉重的木板被骤然掀开,摔落在地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
“应该的,阿米娅,只是……”我慢慢将目光锁向木板下的某个黑色的小玩意儿。
“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仅仅只是在找这个东西?”
破破烂烂的留声机浸泡在混黑恶心的泥潭之中,就算把这东西交给回收破烂的退休警员林先生,他也会对此嗤之以鼻,并将这一行为当做是对他警员身份的侮辱。
有时,就连魏彦吾自己也很难搞清楚,林舸瑞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只见那衣着褴褛的孩子连跑带跳地来到水坑边,将自己的心肝宝贝从满是淤泥的泥潭中猛然拔出。也不曾想过,飞溅而起的泥渍会如鹅毛大雪般铺天盖地地向自己袭来。
“嘿嘿,总算是找到你了~”
“可这个留声机,已经坏得残损不堪了。”
“没关系,因为它最开始就是坏的。”
“……”
我像是湿润潮冷的空气,默不作声地听着阿米娅和孩子的一言一语。
“总有一天可以修好的,我给大家收集了不少唱片,虽然从来没听过——”孩子轻轻地顿了顿,“但总有一天,我会给大家放的。”
果然,贫民窟里的孩子都是一个样子,有着耗不完的精力和话题,对“鸟笼”外的一切都是这般的向往与好奇。
“你说是吧,哥——”
男孩微笑着地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了魔鬼的褐色衣着和雪白毛发。
“你……你……”
我知道,当龙门近卫局的制服出现在惊魂未定的感染者面前时,那些人的脸上会变化出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