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月没什么反应,依旧风轻云淡地剥着橘子,一点一点地将橘子瓣上的白色橘络。
“小姐,真没骗你,听说管家都去棺材铺订了棺木了。”
暮秋认真,她是一点都没夸张。
珩王府上下别提多冷情了,仿佛已经死了人一般,上上下下都是静悄悄的。
“我困了,先去睡了。”
阮洛月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起身回房。
暮秋:……
她该不会是惹了小姐不开心了吧。
暮秋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早知道就不说珩王爷的事情了,她真是嘴欠。
小跑着跟上,赶紧去给小姐准备沐浴更衣。
“小姐,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的,惹得您心情不好了。”
暮秋一边在浴桶里撒花瓣,一边小心翼翼的道歉。
“小姐我没有不高兴,小秋,你这丫头净是瞎想。”
阮洛月靠在浴桶上,白皙的指腹把彩色的花瓣按进水里,又看着它缓缓地浮上来,再按进水里,漫不经心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小姐明明是不高兴了。小姐那么护着珩王爷,肯定是不想珩王爷死,可是生死有命啊。阎王爷要三更死,绝对留不到五更。”
暮秋嘟着嘴,她知道小姐心里不爽快,现在就是嘴硬。
阮洛月:……
“小姐我有什么不高兴的,等珩王死了,继承一大笔遗产,何乐而不为。你这丫头,早些休息吧,我自己洗。”
她是迫不及待把暮秋赶出去了,再听她伤春悲秋,心情是真得要不好了。
暮秋嘟着嘴,闷闷不乐,一步三回头,多少有点不放心。
见小姐执意要她离开,也只好关上门走了。
卧房里回府安静,阮洛月吐了一口气,仰面躺在浴桶的边缘上。
多少有点怀念珩王府的浴池,都是自然活水,跟温泉似地,别提多舒服了。
泡着泡着,眼皮有点重,靠在浴桶里昏昏欲睡了。
花瓣在热气腾腾的飘动,黏在她瓷白的肌肤上,仿佛皑皑白雪里盛开着妖魅的红花。
房门从外被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静静地站在浴桶旁。
见她睡得熟,随手捞了屏风的衣物,俯身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榻上。
阮洛月轻咳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缓动眼皮,隐约望见了人影。
像只受惊的猫,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锦被从滑腻的身子上掉落,慌忙地抱着被子掩体,又环视一周,空无一人。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暮秋那丫头也不叫醒她,直接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也是够尴尬的。
这几日八成是太缺觉了,整个人迷迷糊糊,总是产生幻觉。
浑身放松后,直接倒在柔软的锦被上,蒙头睡觉。
她睡着后,一身白衣的萧温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坐在榻前,伸手摩挲阮洛月精致的五官。
“乖阮阮,睡得真好。”
男人低沉的声线落了地。
担心会竟然到睡得不怎么沉的小姑娘,他故技重施,再度点了她颈后的昏睡穴,侧卧在她身旁。
“乖阮阮,是想继承本王的遗产吗?那就更不能休了为夫。”
萧温珩落寞,吻了阮洛月的脑袋,抱着她睡。
夜色微凉,冷白的光线笼罩着女儿的闺房。
回将军府的第三日,阮洛月早早梳妆打扮,换上一袭红衣,化了浓重的眼妆,妖气十足。
“小姐,你又要出门?”
暮秋心绪不宁,早上她不小心打翻了盘子,这可是不祥之兆。
“小秋,待会我一走,你就去七王爷府上通报一声。”
阮洛月亲手在眼尾点了颗泪痣,魅色又添了几分。
暮秋不解,为什么小姐不让她跟着,不免多问了一句:“小姐,你要去哪儿?”
“萧清乾府上。”
她冷冷地勾了唇。
铜镜里,赫然出现了一魅色动人的小妖精,妖妖艳艳,勾着人的心弦。
“我也要去。”
暮秋不依,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羊入虎口。
她早就听若风说过,萧清乾垂涎她家小姐,都敢上珩王府调戏小姐。
更何况,萧清乾的王妃可是阮沉鱼,那个嫉妒小姐到发狂的丑女人。
昨日柳姨娘也跑去了萧清乾府邸。
无论怎么想,小姐一个人去都是危险。
“我一定要跟着小姐。”
暮秋决绝,而且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小秋,小姐的话,你也不听了?”
阮洛月微微板了脸,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暮秋低头,小声咕哝,“就算小姐骂我,我也要跟着小姐,保护小姐。”
“你去七王爷府上通风报信,就是在救我。”
阮洛月解释一句,默默地感慨暮秋真是个忠诚的丫头。
闻言,暮秋才半信半疑地答应了,仍是满眼的忧虑:“小姐,你可一定要小心了。”
阮洛月微笑着点了头。
收拾好,光明正大地站在了将军府前,“谁要第一个跟本小姐过两招?”
她是无所畏惧,那群侍卫是新心有余悸,相互看着,心照不宣地一拥而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她觉得最近打架,特别轻巧,几乎是单打独斗,横扫将军府前几十个侍卫。
一身傲然,长鞭在手,谁都不敢轻易上前。
她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站在哀嚎连连的人群当中,英姿飒爽。
后知后觉地望见了墙头上埋伏着的弓箭手。
心里正想着完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弓箭手,冲着阮洛月摘下了面罩。
阮洛月这才看清楚,对方是萧景琰身边的侍卫左霄,也是上次在珩王府绑走她的人。
萧景琰是当真答应帮她了,那一切就好办了。
她跟暮秋在将军府前分开,骑马径直去了萧清乾府邸上。
萧清乾的府邸可是金光灿灿,格外地耀眼。
讲真,是块好地,只是给萧清乾这种人住,真是浪费了。
“去通报一声,阮家嫡女要见三王爷。”
她要门童去通报。
可门童迟迟没回。
等了一盏茶,门童终于回来。
“三王爷仍在休息,不见客。”
可惜换来的却是一句拒绝。
都是意料之中了。
萧清乾三番两次被她耍得面子尽失,自然是要摆点架子的。
可惜了,她的耐心严重不足,长鞭打在马背上。
马儿一阵嘶鸣,直接踹飞了门童,闯进了府里。
阮洛月飒飒地骑着马,望着就站在院子里目瞪口呆的萧清乾。
她早就猜中萧清乾一定会在院子里等着,洋洋得意地看她吃瘪。
“阮洛月,私闯王妃,你可知罪!”
萧清乾脸都青了,这女人真得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阮洛月妖里妖气,媚眼如丝,敏捷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莲步缓动,走到了萧清乾面前,笑盈盈地说道:“三王爷,别慌着动怒,我是来跟你好好谈谈的。”
她的声音特别酥,让人有种浑身的骨头都碎掉的感觉。
“什么事?”
萧清乾咽了口水,直勾勾地盯着她。
阮洛月今日的妆容太和他的胃口了,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精。
“月儿今日来,是有事相求。乾哥哥要是能帮月儿,月儿愿意以身相许。”
阮洛月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嘟着嘴,小手在萧清乾的心口不安分地滑动。
萧清乾又重重地咽了口水,握住了送上门的小手,馋呼呼地摸了一把。
阮洛月真是太勾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嫁了人的缘故,太会撩了。
可毕竟两三次差点被她废了,萧清乾是心有余悸,恋恋不舍地推开了她:“你又想愚弄本王,本王可不会上当!”
阮洛月委屈巴巴,主动握住了萧清乾的手,娇声抽泣,
“乾哥哥,你不喜欢月儿了?月儿可是已经跟珩王那个病秧子和离了。只要乾哥哥能帮月儿见爹爹一面,月儿就把自己给乾哥哥。月儿只能依赖乾哥哥一人了,乾哥哥帮帮月儿。”
她一口一个乾哥哥,听得萧清乾浑身血脉喷张,差点把持不住。
阮洛月跟那个病秧子和离,这事他昨日就听说了。
正寻思着怎么把这女人搞到手,她就自己送上门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