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慌忙给绯烟使眼色。
绯烟收敛,盯了刚进门的太医,轻启红唇:“劳烦太医了。”
“都是臣分内之事。”
年轻的太医将煎好的药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后退几步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
绯烟端起小碗,闻了闻,苦涩难耐,不由地粥了眉头。
随口吩咐红袖准备蜜饯儿。
“回娘娘,臣姓傅名云卿。”
傅云卿垂头,恭敬作答回答。
“傅太医,依你看,本妃这脸是不是特别丑?”
绯烟提问,皱着眉将小碗里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接过红袖端来的蜜饯,含了两颗。
“娘娘的盛世容颜,不敢窥探。”
傅云卿冷淡地回答。
这话一出口,绯烟就被逗笑了。
“这太医院的太医嘴倒是挺甜的,本妃许你看就是。”
绯烟娇媚地笑着,玩味地望着对她卑躬屈膝之人,满心地舒爽。
当初嘲笑她出身青楼的人,迟早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我们娘娘让你看,你看了就是。”
红袖催促,跟着耀武扬威。
傅云卿忐忑,抬头望了绯烟一眼,慌忙又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作答:“娘娘生得貌美如花,闭月羞花之貌。”
绯烟别有意味地笑了,挥手示意红袖躬身,低语两句。
红袖听得是一脸奸笑,直起身子,望着傅云卿,板着一张脸,“傅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调戏我家娘娘。我要去找皇上,告御状!”
傅云卿惶恐,立马双膝跪地,不敢抬头,口中不断地重复,“臣不敢……”
绯烟主仆更是得意,居高临下地玩闹。
……
另一边,萧温珩是不顾阻挠,握着阮洛月疾步出了宫门。
元一迎了上去。
“滚开!”
他暴躁,墨瞳泛着妖邪之气。
吓得元一慌忙躲闪到一边。
“你发什么脾气。”
阮洛月不满,皱着小脸,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不肯走,硬是被拽上了马车。
身后的帘布刚落,萧温珩就是一阵咳嗽,血顺着嘴角淌落。
“让你不许动内力,你偏是不肯听我的。”
阮洛月赌气,蹲在他跟前,用帕子擦拭。
病美人方才当真特别奇怪。
就算是为了护她,也不该当众驳了老皇帝的面子。
日后他这皇子更不受宠了。
“本王不许他们欺你。”
萧温珩震怒,如同狂躁的雄狮,弥漫着杀戮之气。
“以后不许乱来。我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女,皇上又不会杀了我,顶多是小惩小戒。”
阮洛月心疼,皱着眉,昂着头,替他擦干净血迹。
为这点小事,倒也不至于动怒。
“疼吗?”
她关切,望着他额角冒出的细汗。
若风说了,他每动一次内力,就会如同万虫啃食,寿命也会跟着缩短。
“疼。”
被她那么一顿训斥,萧温珩弱气了不少,把人从腿间揪起来,拉到身旁,娴熟地压在她肩头,闭眼休息。
她是微微一声叹,装做小绵羊二十多年,就这么暴露了,真得好吗?
老妖婆那张脸都要绿了,日后定然是会找麻烦的。
皇上那儿就更不用说了,被他不放在眼里,惩戒也少不了。
马车缓缓地行驶,她是愁眉苦脸,绞尽脑汁地想法子,保他周全。
阮爹爹如今是有名无权了,挂职放了个王爷,倒也是指望不上了。
唯独有点话语权的也就是远在边疆的哥哥,阮铭城。
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当真是愁啊。
一路唉声叹息,到了珩王府立马收了情绪,把肩头的人叫醒。
下马车时,珩王府门口多了个陌生面孔,倒也是一表人才,比起若风斯文内敛许多。
听若风称呼他百里。
“王爷,您回来了。”
若风和百里上前搀扶。
被萧温珩躲开了。
“为夫要阮阮搀着。”
他眼巴巴地盯着刚跳下马车的某阮。
她人没站稳,就被黏上了。
“萧温珩,你少装柔弱。”
她抽了抽嘴角,到了珩王府了,突然开始装柔弱。
装给谁看呀!
“阮阮,方才为你出头,现在心口疼得厉害。”
萧温珩柔弱不能自理,软绵绵地依着她。
珩王府的吃瓜群众围观大型撒娇现场。
元一跟在身后,默不作声地望着,紧跟其后。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暮秋如同风一般,狂奔而来。
一望小姐身边粘着不放的王爷,只能远远地望着。
她也想抱小姐来着。
“小秋,你的手怎么样了?”
阮洛月把娇气的人安置在椅子上,第一件事儿就是关心暮秋手上的伤。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暮秋笑呵呵,他们农家人习惯了,干农活总是会伤着。
不就是被烫了手,不碍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
某阮忍不住唠叨两句。
她这王妃,没人伺候也罢,尽是伺候人了。
“王妃,是我不小心烫了小秋,你罚我就是。”
元一上前解释了缘由。
早膳,她不小心碰洒了烧热的油,烫伤了暮秋。
“小姐,元一也是无心的,你不要罚她。”
暮秋善良,帮着给元一求情。
“小姐什么时候说要罚了?快去准备晚膳,小姐都要饿死了。”
阮洛月瘪嘴,她可是饿了一天的肚子。
本来寻思着能在皇宫蹭上一顿满汉全席,没想到出了那档子被人陷害之事。
主仆俩正亲热,耳后咳嗽声不断。
“咳咳……”
“你就别装了。今日你大闹皇宫之事,恐怕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谁还信你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秧子。”
阮洛月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扬长而去。
装什么小绵羊,就是只大尾巴狼。
她前脚刚离开,萧温珩即刻起身,威风凛凛地去了书房。
若风二人跟着去了。
进了书房,百里将一破旧的木盒子放在了书桌上。
“主子,这就是属下从宫里的老太监那儿得来的东西。老太监不敢回南曙作证,怕遭了血光之灾,只是将您母妃的遗物交给了属下。”
百里谨慎说话。
萧温珩凤眸微眯,翻开了木盒子。
盒子里是些孩童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些许书信。
他逐一端详,细细地摩挲,翻开了揉皱的信纸,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