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废物不废，身价百倍
正当郭蝈儿和八宝倚靠着北瓦门外的老槐树，困得直打呵欠的时候，高屋终于步履沉重地出来了。
“嗨，高讼师！”郭蝈儿赶紧站直了身子，挥手朝对方招呼道。
高屋一愣：“你俩不是有事儿早走了吗？”
郭蝈儿走到他面前，笑嘻嘻道：“确实是有事儿，但这事情跟你和果班主他们都有关系，所以我们不能‘早走’，特地在这儿等你呢。”
高屋不解：“那在戏房中时你怎不说？”
郭蝈儿一挑眉毛：“那屋子里人多嘴杂啊，我怕走漏风声。”
高屋心头一震，直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知晓什么内幕？”
郭蝈儿笑道：“你们这生意我也是方才刚听说的，不过那些柴炭在哪里，我可是一清二楚！”
高屋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郭蝈儿得意道：“这就叫做无巧不成书了......”
待得郭蝈儿、八宝同高屋言罢作别，返回丰乐楼时，时已近五更天了。路上空落落的不见行人，他俩正好放心地边走边聊。
郭蝈儿问道：“哎，你刚才怎么不坚持送海棠儿回家啊？万一以后再遇不到了，你上哪儿买后悔药去？”
八宝笑笑：“强行坚持只会显得我别有居心，我已经跟她说了，如今咱俩在丰乐楼打工，而且也会经常去北瓦。放心吧，‘失联’不了。现在先说正事儿吧，你觉得高屋那人靠谱不？”
方才高屋曾经跟郭蝈儿和八宝解释，说因为果班主的柴炭生意之前已经做过一回，穆家、船帮和炭行三方都没出问题，结款到账也很顺利，所以这次正好赶上他诉讼业务繁忙，就直接让穆家发货，再由船帮通知炭行接收，自己只等着和果班主到时去结账，却没想到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郭蝈儿道：“你认为高屋在说谎，其实是他联合某一方坑果家班的银子？”
八宝摇摇头：“无凭无据，我也不能确定，就是觉得他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对自己参与的生意居然如此大撒把，放心当甩手掌柜，有点说不过去。”
郭蝈儿道：“以我的直觉他还真不像那种阴险小人，也许有什么重要的案子让他无法分身、分神呢？”
八宝道：“好吧，你相信他就行。不过，咱们要查清这案子的内幕，起码需要好几天，可明晚，不对，是今天晚上，果班主就得被逼着签婚书了。就算之后找回了柴炭，果班主凑够了高利债的本利，那也来不及了啊。”
郭蝈儿紧皱着眉毛：“这确实很麻烦，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啥法子来......”
俩人就这么讨论了一路，待走到了丰豫门外时，只见晨雾蒙蒙，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郭蝈儿和八宝在码头上并排而立，看着河面上的船舶渐渐密集，码头上各色人等愈多，嘈杂声起，心中感慨不已：举世闻名的大运河，是古代劳动人民创造的伟大奇迹之一。没想到在穿越的机缘下，自己竟能亲眼目睹这运河数百年前的繁丽风貌！
“糟了！”八宝忽地惊呼了一声。
郭蝈儿被吓了一跳，不满道：“干啥啊？一惊一乍的！”
八宝急道：“看这天色差不多六点钟了吧？赶紧回去，别误了上班打卡！”
对方被提醒了，忙和他一起往丰乐楼跑。进了后楼院内一看，二十多个“员工”齐整地站成了两排，刁小刀捧着本名录高声点名，杨大掌柜则坐在一边的石桌旁喝茶。
郭蝈儿和八宝一见真迟到了，心里有些没底，不知这古代大酒店的考勤制度是否严格，会怎样处罚他们。
杨大掌柜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起身走了过来，非常不满道：“郭蝈儿，第一天点卯你就误了时辰，也太不像话了！”
刁小刀还在旁边添了把火：“大掌柜，这俩人昨儿可是整宿未归啊，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八宝连忙解释道：“大掌柜，我和师弟是想着今儿就要上班......上工了，所以昨天就去北瓦玩了一玩，没想到结交了几个艺人朋友，晚上还一起吃夜宵聊天，一宿就晃过去了。那里的很多人都能作证，我俩可没去干坏事儿！”
杨大掌柜哼了一声，对着八宝摆摆手：“没你事儿了，去后厨等着干活吧。”
郭蝈儿一愣，心说我俩一起迟到的，他就不用挨训？
杨大掌柜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道：“洗涮小工只是临时打杂的，不算我丰乐楼的正工，不必应卯。”
“卧槽！”八宝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本以为自己只不过工种低等了些，不料竟然连个编制都没有，就是个临时工！
看着八宝满脸郁闷的样子，郭蝈儿差点笑死，他这师哥以前除了追求安然时遇到点挫折，在其他方面都可说是春风得意，啥时受过这种憋屈啊！
点卯之后，员工们就都散了，各司其职去做午市档的准备了。只剩下郭蝈儿和另外三个新招来的过卖，要进行上岗前的“培训”。
这一培训就是整整一上午，等到终于受训完毕，午市都快接近尾声了，杨大掌柜就让他们先去吃饭。
郭蝈儿盛了一大碗“工作餐”，他嫌小饭堂里人多闷热，就端着碗出来吃。
他正踅摸哪儿有阴凉地儿呢，一个小杂工拎了一桶食材废料从旁边经过。郭蝈儿随意地一瞥，目光忽地被吸引住了。
“小兄弟，等一下。”郭蝈儿连忙喊住了对方，“你认不认识八宝？也是干杂活的。”
“新来的八宝哥？他正在井边打水呢。”小杂工道。
“那个，我是他师弟，有点急事找他。你能不能帮个忙，让他回屋一趟？”说着郭蝈儿把手里的一大碗饭菜塞到对方的空手里，“这就送给你吃了。”
杂工的伙食标准是最低的，比正工的餐食差远了。小杂工欣喜不已，很自然的就把另一只手拎着的木桶放到了地上。
郭蝈儿笑道：“你去喊他吧，桶先放在这儿，反正都是要扔的废弃物。”
小杂工点点头，端着碗就往水井那边走了。
郭蝈儿望望左右没人，皱着眉头撇着嘴，从木桶里捏出了一些东西来，放在手巾里包好了，自言自语道：“真是废物不废，身价百倍，这垃圾桶里也能淘到好东西啊！”
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一举动，恰巧落在了墙角大柳树后某人目光锐利的双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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