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再遇“恩人”
夜过三更，北桥废仓的东边围墙外，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翻越过墙头，悄无声息地跳落在地，月光照在二人的脸上，竟是郭蝈儿和八宝。
此时院子里一片寂静，空落无人。他俩蹑手蹑脚地偷摸到了仓房外，从破烂的窗纸中望进去，只见那些盖着“徽州穆”印戳的木箱依然还堆放在屋内。
俩人互望一眼，点了点头，又原路返回，从东墙翻了出去。
郭蝈儿和八宝向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当初他们逃避宫长章追赶时误入的那条死胡同，想起了因此巧打改嫁官司，成全了一对有情人的得意之举。
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如今因为另一桩案子，他俩又回到了这里。
绕过了死胡同，郭蝈儿和八宝继续往前走，在长街拐角处，有一个卖夜宵的摊子，几根竹竿支撑着一大块油毡布当篷子，陈旧的布幌上写着“老钉头汤饼铺”几个字。
这夜摊儿他俩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现在干完了“正事”，就走过去在一张桌边坐了下来。
头发花白的老摊主见来了客人，赶紧过来含笑招呼。
郭蝈儿问道：“您就是老钉头？这名字倒是怪有意思的。”
老钉头憨厚地笑笑，咧嘴问二位客官想吃点儿啥？
穿越来了这么些日子，郭蝈儿和八宝对这临安城里的各行业都了解得很细致透彻了，况且现在又在大酒楼“工作”，对餐饮这一方面更是专业，于是俩人很在行地点了炒鸡、笋菜淘（拌面）和灌肺汤羹，价廉味美还顶饱。
待得菜色上齐，郭蝈儿和八宝边吃边聊，这时并无其他客人，老钉头又守在灶台边，离得较远，所以他俩说话也就没啥顾忌了。
郭蝈儿皱眉道：“现在已经确定柴炭还在宫长章的乞丐窝，可是该怎么让他承认这就是果班主丢的那批货，并且幕后黑手是尚九霄呢？”
八宝问道：“蝈儿，有个问题，我想先问清楚了：咱们虽然跟果粒、秦时月他们相识，可并无深交。而宫长章、尚九霄甚至那个船帮，没一个是好惹的。你当时在戏房回忆起这废仓里的‘徽州穆’木箱，推断就是那船离奇失踪的柴炭，并决定和高屋联手破案，到底为的是什么？”
郭蝈儿嘻嘻一笑：“八宝，你忘了那句话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公理正义......”
“你拉倒吧，甭唱高调！”八宝不客气地打断道，“说实话！”
郭蝈儿道：“别急啊，现在跟你说正经的，一来想帮朋友，二来看不惯姓尚的流氓使阴招骗婚，第三嘛，咱们那晚在果家班勾栏的演出很成功啊。我琢磨着，这个班子虽然规模一般，但是名气不小，观众缘也挺好，咱以后若想在北瓦兼职卖艺，他家就是联穴（搭班合伙）的首选！”
八宝一拍桌子：“总算说到点儿上了！行了，可以商量接下来怎么行动了！”
郭蝈儿皱着眉头：“难办啊，首先宫长章就不好对付，别看他只是个乞丐头，可奸猾狡诈的很，上次要不是有人帮忙，咱们还真未必能脱身呢！”
八宝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个行为怪异的小乞儿？对啊，咋把他给忘了！这人肯定有猫腻，就拿他当突破口！”
郭蝈儿忽地目光发直望向前方，低声道：“我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八宝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从街角处向着夜摊儿走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当初帮助他们逃脱宫长章魔掌的“恩人”——疤脸小乞儿！
小乞儿来到摊子外，对着老钉头喊道：“丁大叔，来碗银丝冷淘，再加一杯热茶。”
郭蝈儿赶忙站起身，一下子就“蹿”到小乞儿面前，笑嘻嘻道：“恩人小兄弟，真是巧啊，又见到你啦！”
小乞儿一惊，待看清说话的是郭蝈儿，就眨了眨眼睛：“还真是巧......得有点意思啊！”
郭蝈儿心中一动：这小乞儿果然不寻常！
他笑着使劲把对方拉到桌边，往椅子上一按：“快坐，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不醉不休。摊主，你这儿有啥好酒，都拿出来！”
小乞儿冷静之极，摆摆手：“不用了，我吃面喝茶就好。”
八宝真诚道：“小兄弟，别客气，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对了，还不知你贵姓尊名？”
小乞儿微微一笑：“免贵姓苏，我出生的时候，家里找先生算命，说我五行缺火，就给我取名叫苏炳。”
郭蝈儿又忍不住开起玩笑了：“小酥饼儿？很可爱呦！”
八宝摇摇头，也真是拿郭蝈儿没办法。他正色问道：“苏兄弟，有个疑问在我心里存了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问你了：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和我师弟？”
苏炳淡淡道：“受人之托而已。”
八宝更疑惑了：“谁呀？”
苏炳微微一笑：“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看对方的样子是不会明言了，八宝只得撇开这个话题，把果班主为了还清高利债做生意，但货物却莫名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苏兄弟，当初我和师弟被困的那个废仓里，堆放着很多徽州穆家的柴炭货箱，宫长章说是别人寄存的，你还回过一句‘那个姓尚的给咱一文钱的好处了么’。”
这时老钉头端上来了银丝冷淘和热茶，苏炳吃了两口面条下肚，才抬头问道：“所以呢？”
郭蝈儿的急脾气上来了，索性直言：“所以我推断，那些柴炭就是果家班丢失的货物，幕后黑手就是尚九霄，他故意设局逼婚！”
苏炳又端起茶杯一气儿喝了大半杯，然后抹抹嘴：“你推断的不错！”
郭蝈儿反倒一愣，没想到这小乞儿说话比他还直接。
八宝赶紧接着他话头道：“虽然现在确定了，但是怎么让宫长章承认、交出这批货，怎么揭穿尚九霄的阴谋骗局，这可都不好办啊。苏兄弟，你上次的出手相救，让我们觉得你跟宫长章并非一路人，所以恳请你再帮一次忙。”
苏炳也不答话，先埋头唏哩呼噜地把一碗拌冷面吃光，又将剩下的小半杯茶一饮而尽，这才又用手抹干净了嘴，开口道：“这事儿的内幕真相，我可以跟你俩说个清楚明白，不过解决的法子，还得你们自己想！”
精选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