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独断专行,听不进去意见。他脾气爆烈,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大家表面没说,心里都有意见了。”姜海说。
周烟儿脸色平静,点点头说:“你接着说。”
姜海振作精神,说:“就拿今天我和他吵架的事来说...”
“先说说你们为什么吵架。”周烟儿打断道。
姜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是你的错,还是他的错?”周烟儿又说。
“当,当然是他的错。”说话的时候,姜海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吵架,他太严苛了,一时没有看到我,他就以为我上哪儿偷懒了。就为了这个,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以后还怎么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你到底有没有偷懒?”周烟儿问。
“没有,我只是去了下厕所。”姜海说。
周烟儿放下杯子,冲着门口说:“周大哥,你进来吧。”
周大面容阴沉,抬腿跨进屋里,轻飘飘地看了姜海一眼。
姜海的身体僵了僵,用力咬住了嘴唇。
他则才说的话,周大听进去多少?
“姜海的话,你在外面都听见了?”周烟儿看着周大说。
周大点了下头,神色冷硬:“听见了。”
周烟儿:“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带来了证人,你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周大显然是有备而来。
两个工人模样的人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这两个人,姜海的脸色就变了。
周烟儿温和地问:“你们吃饭了没?”
那两个人纷纷说:“吃过了,我们早就吃过了。”
“姜海说他没有偷懒,你们怎么说?”周烟儿说。
“姜海...”两个工人瞄着姜海的脸色,一脸地欲言又止。
“你们既然来了,那就是打算说实话了。到了我这里,你们什么都不用怕,只需要实话实说。”周烟儿淡淡地说。
听完,姜海的脸更白了。
“平日里,姜海在工坊里作威作福。工人们都要讨好他,偷偷塞给他好处,这样就能得到轻松的活。没给他好处的,就要去干一些没人愿意干的重活。我亲眼看到有人给姜海塞铜钱,那个人可轻松了,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去工坊露个脸,再找个地方睡大觉,每个月就能拿到跟我们一样的钱。”一个工人说。
另一个工人说:“姜海不常在工坊里呆,大部分事情都是由小管事吩咐的。他经常找借口溜出去,到了快下班时再回来,跟我们一起下班。我们向周管家反应了,周管家找他对质,他自然抵死不认。”
汗水打湿了衣服,姜海激动地大喊道:“不是这样的,他们在说谎,我也有证人。”
“你的证人不会是陈三儿吧?”周大讽刺地勾起嘴角。
“你能找人诬陷我,我就不能找人来吗?”姜海激动地说。
“把陈三儿叫进来,他在外面站半天了,这么冷的天也不容易。”周烟儿淡淡地说。
见周烟儿没有被鼓动,姜海不由露出庆幸的表情。
“还是少奶奶聪明,没有被奸人蒙蔽。”姜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
“陈三儿就用钱贿赂他,经常在工坊里睡觉的那个人。”一个工人着急地说。
周大脸色不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早就猜到了姜海会这么做。
“陈三儿见过少奶奶。”
陈三儿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笑容僵硬地给周烟儿行了一礼。
周烟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陈三儿听话地抬起头,对上周烟儿明亮的眼神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有人指认你给姜海塞钱,你有什么说的?”周烟儿说。
看面相,陈三儿给人一种很油滑的感觉。这种人就像泥鳅,你以为抓住他了,下一秒他就会从你手里溜走。
“无中生有!这是没有的事,我老老实实地干活,从来不做这些钻营的事情。有些人,就是看我和姜管事的关系好,故意在后面编排一些有的没有。可是都没有用,少奶奶是个明白人,不会相信这种瞎话的。”陈三儿很会说话,不着痕迹地拍了周烟儿一记马屁。见周烟儿听得认真,他的谈兴就更浓了,嘴巴机关枪似的停不下来:“姜管事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他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为人,人,你再清楚不过。他公私分明,人又勤快能干,你交代的事情,他不吃不睡也要做到。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要能干的人了...”
“他说谎!”一个工人大声说。
另一个工人也说:“少奶奶,你别听他的,他们是一丘之貉。”
“你们和周管家才是一丘之貉,周管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这么卖力地针对姜管事?他是个大好人,你们这样对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陈三儿仰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
姜海忙道:“少奶奶,你也听见了,我是被冤枉的。”
周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周烟儿被吵得脑仁疼,春眠注意到了,大声说:“你们都别说了,听听少奶奶怎么说。”
屋子里静了静。
“少奶奶,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个字的假话,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陈三儿豁出去了,连毒誓都发了。
“要是老天爷真有眼睛的话,现在就会劈了你。”周烟儿绷着脸,冷冷地说。
陈三儿惊了下,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惊疑不定地看向姜海。
姜海满头大汗,不停地抬起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少奶奶,你相信谁?”
他白着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姜海。”周烟儿道。
姜海身体一震,一幅被吓到的样子。
“我记得,你是最早一批进工坊的人。对于老员工,我向来都很看重,轻易不会怀疑你们。大部分老员工都升职了,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我扪心自问,对你很厚待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