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一看这还了得,老人家还没说话就快被自己憋死了,连忙开口替他解围。
“顾师傅,其实我对种植一道实在是一窍不通,就如我昨日所言,不过是在家中的时候,从伺候园子花木的下人手里得了个药剂方子而已,真不是自己的什么本事。”
“顾夫人,这事儿说来实在难以启齿,老朽现在想想,之前有过的念头实在是不该。”
顾师傅苦笑了一声,他见到那朽烂的根须上长出新根来时,满脑子都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方子能让枯枝烂根起死回生,根本也没考虑太多。
他一辈子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钻研,怎么临老临了却动了走捷径的念头,莫不是被人捧着也忘了初心了?
顾师傅在这边忙着自责,秦月夕又继续给他递话。
“顾师傅,我现在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那药水方子虽然在我手里,但是当初人家也是要了我的许诺才松口的,毕竟这可是人家祖传压箱底的绝活啊。”
“所以啊,东西可用但不可传,这也是我迟迟没主动拿给您看的原因。”
“应该的应该的。”
顾师傅连声说:“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探听人家的压箱货却也是大忌,如同断人财路、要人性命,顾夫人这样做也是份属应当,没有毛病。”
“老朽愚钝,始终是技不如人,想不出这样绝妙的方子。”
他哪里知道那不是什么方子配出来的药水,根本就是秦月夕这个异世而来的一律游魂随身带来的BUG,就是他下辈子也绝想不出来这样的“方子”。
“顾师傅,我知道您和李先生一样,对于自己专精的一道技艺都是钻研不止,哪怕现在都已经站到了极高的位置,依旧是力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
“虽然这方子我不便直接交与您,但配置出来的药水却可以供您使用,这样您边用边研究实践,说不定还能进行改良精进,到时候岂非又是美事一桩。”
秦月夕拐着弯地给顾师傅下套,她就不信自己有灵泉水在手,还不能把他拐到手。
“真的?夫人真的肯把这药水予我使用,任我研究?”
顾师傅眼睛一亮,目光热切地盯着秦月夕,他没想到她能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而这一条也着实让他心动了。
不能拿到方子,但能拿到成品研究,对他这样已经精于种植一道的人来说,多少能推断出一些东西来,这可是份大礼啊。
“是的,顾师傅,月夕言出必行。只是……”
秦月夕见鱼儿已经咬钩了,便开始慢慢收紧了手中的线。
“顾夫人可是还有什么顾虑和条件?只要您说出来,老朽但凡能够做到的,无不依从。”
顾师傅原本心中还喜悦满满的,乍然听到这么句转折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连忙表明态度,生怕她忽然就反悔了。
“是这样的,顾师傅,我呢家不在这边,常来也是不能够的。而且我家中有薄田几亩,又想着或许能栽上几棵果树,一年四季也能不必跑到城里就能吃个新鲜。”
“只是我家那边山地贫瘠,那土壤也不知怎么了,肥沃良田也是有的,明明守着一座物产丰饶的大山,山脚下的田地却大多肥力浅薄贫瘠,我实在是担忧那果树种得活不得。”
秦月夕说到这儿,顾师傅算是听明白了,他虽然一直醉心研究种植一道,但毕竟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话里的意思还是能听出几分的。
“顾夫人的意思是,让老朽过去帮着看看?”
“顾师傅是李先生的座上宾,在百年阁的待遇是月夕给不了的,只怕会慢待了顾师傅。”
秦月夕想到家里现在租住的宅子连房间都不够,就是新宅子建成了也不能马上就搬进去,一时有些犯难。
总不能费尽功夫把人请去了,再让人家幕天席地的露宿吧。
“贪图享受能种出什么?只要能种出东西来,老朽就是地头的窝棚都住得。”
顾师傅的回答也在秦月夕的意料之中,只是他不介意,她却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这样吧,顾师傅,若是您肯来帮我,暂且委屈您在县城住上一阵,待寒舍新宅起好,再请您移居过去同住,可好?”
秦月夕想了又想,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如今顾家租的是周家的宅子,但跟周家又结下了梁子,一旦租期到了,想要续租怕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想要不亏待顾师傅,那就只能在顾家新宅里为他留出一间屋子了。
“只要能有片瓦遮头就好,别的老朽都是不挑的。”
顾师傅现在满脑子都是能好好研究那种神奇的药水,至于其他的都全然不在考虑中了。
“那这样,我身上还带着两瓶这样的药水,想要彻底给所有的果树解毒恐怕还不够,等我再调配一些送过来,让您这边的果树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然后再谈过来的事。”
秦月夕又在时间上缓冲了一下,要让顾师傅到自己这边来,就不能让他心有牵挂。
“这样就太好了。”
顾师傅原本就存着想要多讨要些药水的心思,眼看着那剩下的果树都要全枯死了,再拖下去他这回所有的心血就都要白费了。
他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不能把果树救回来,如今有了最有效的法子,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果树都枯死殆尽。
只是开口求人并不容易,如今秦月夕主动提出来,让他心中很是松了口气,并且暗暗地领下了这份人情。
一顿饭的工夫,二人就达成了一致,气氛异常愉快融洽地结束了这一餐。
秦月夕亲自将顾师傅送出了客栈,并承诺会用最快的速度配好药水后给送到农庄去,顾师傅这才满意地上车走了。
灵泉水虽然就在秦月夕的空间中,但做戏要做全套,她还是又接连跑了种子行、药铺,甚至还有杂货铺,采买了许多东西回来,做足了要调配药水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