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赶在夜幕降临前,也不过把所有的药材处理了一半,等顾梓晨回来的时候才明白之前顾青青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配制那种解毒药水,需要用到这么多药材吗?”
顾梓晨的轮椅停在门口,看着一地或处理完毕,或等待处理得药材,根本就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啊,你回来了?我这紧赶慢赶的,还是没弄完。”
秦月夕看着一地的草药,也有些头疼了。
“那不如我今晚也去新宅那边住一晚吧,你慢慢弄,不要忙中出错。”
顾梓晨说话时眼中隐含期待地盯着秦月夕,似乎在等待她挽留自己。
“这……是个好主意。”
秦月夕却完全没有收到信号,她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不好张嘴,没想到顾梓晨居然自己提出来了。
真有眼力价啊!
她在心里默默为顾梓晨点了个赞。
顾梓晨看着她,满肚子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他知道了。
“我看你也不方便搬东西,这样吧,我叫老田来帮你吧,子渡还有事应该脱不开身。”
秦月夕也顾不上弄手里的药材了,开始张罗起怎么安置顾梓晨,虽说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但人家都做出“牺牲”了,她也该拿出些诚意才是。
“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儿走?”
顾梓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句话如鲠在喉,让他不吐不快。
“嗯?不是你说要出去暂住一晚?我只是想多少帮你一下。”
秦月夕被问得一愣,莫非是嫌她太多事了?
“我……没有。”
顾梓晨感觉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不着力不说,甚至连怎么反驳都觉得不对劲儿。
他堂堂一个曾经的相国大公子,名满天下的人中龙凤,却在一个姑娘面前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去找老田来,屋里的东西就不要动了,一晚而已,怎么都能将就。”
顾梓晨说完调转轮椅就走了。
“这人是怎么了,提议的是他,我都同意了他怎么还生气了?”
秦月夕虽然不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人,可现在有太多事占据她的脑子,压根也分不出什么心思来想别的,自然也就想不明白顾梓晨为什么会闹情绪。
顾梓晨先去找了林嫂,让她拿着库房的钥匙,给自己准备一套寝具。
“公子,家里备用的寝具只剩最后一套了,还是下人用的,给您用实在是不适合。”
顾梓晨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话锋一转:“那你去跟少夫人说吧吗。”
林嫂是过来人,如何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当下也不戳破,只是垂首敛眸道:“是,公子。”
秦月夕原本还庆幸能多出一晚时间来处理药材,没想到林嫂就找了过来,再听她把话这么一说,就仿佛是顾梓晨要流落街头了一般。
“算了,也不用去新宅了,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反正只是一晚而已。”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反正就是收拾一下东西而已,他若能受得了这么浓烈的药味,那她也不能把人往外赶不是。
趁着顾梓晨还没回来的时候,秦月夕就已经打了几桶清水回来,只是拿回房间后已经是偷天换日,在里面添了“料”了。
古方中的解毒药不管是丸剂还是汤剂都需要经过熬煮,只是厨房的灶台还要用来煮饭,小灶也不够熬煮那么多的药,想来想去也只有另起炉灶才行。
秦月夕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各家开始做晚饭的时间了,她那块菜地如今没经过处理什么都种不了,雇来的村民应该早就各自归家了,其他稍远些种粮食的地里也都在陆续下工,说不定还能堵到几个回来的村民。
她急急地往村口赶,果然看到回村的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朝这边走来。
“各位大叔大哥,能否帮月夕个小忙?”
秦月夕主动迎上去打着招呼。
“顾家媳妇,有啥事儿你说话,但凡是咱们能帮到的,绝无二话!”
围上来的村民有受雇于顾家的,也有从自家地里回来的,听说能帮上秦月夕的忙,都纷纷过来表示愿意帮忙。
“是这样,我需要在院子里砌两个大点儿的灶台,做为报酬,下一期种出的菜你们来帮忙的都免费送你们一篮子。”
“真的?那可太好了!”
如今村里人都知道顾家的菜在城里都卖出天价了,就算秦月夕再怎么便宜降价,他们也是买不起。
只是尝过那些菜的滋味,再去吃别的菜都如同嚼蜡,如今能有免费的青菜吃,简直比吃到了肉还让人兴奋。
“顾家媳妇,你家自留地的菜到底是让谁偷的啊?那人也太损了,偷了菜还要毁了你的地,这得是有多大的仇啊!”
“就是,我看你又把那块地翻了一遍,种子也买回来了,这回可千万要小心了,说不准那人还要出来祸害你的。”
有村民提起了顾家那块菜地的事,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提醒起她来。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有心算无心,就是再如何小心也会被人抓到空隙的。”
秦月夕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气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不愿相信咱们村里会出这样的人,若是真有,可千万别被我找出来,否则……哼!。”
冰冷的语气让围在身边的村民们一愣,他们这才回想起秦月夕脾气发作起来有多恐怖,这可是一巴掌能把壮汉打晕,还能赤手空拳搏杀巨虎的人物。
到现在村里的富户周家,还有那个谁都不敢招惹的泼皮李全都在她手里吃了大亏,村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招惹她?
大家这么一想,就都觉得不太可能是村里人做的,说不定秦月夕的菜卖出了天价,在城里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所以才遭了报复吧。
只是这话大家都不敢说,怕揭了她的伤疤得罪人,便都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