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提醒了南荷,急火急燎又赶回家去,儿子的行李重新检查一回,连前面的学徒都不许挨近一步。
可纵然如此,还是在谢高升的被子里发现了小抄。
南荷不免是有些后怕起来,“现在的人怎么这样歹毒?自己没本事,怎么使其这样的手段了?”
谢舞月也有些震惊,“阿娘这被子是咱新买的,别人也不知道咱家有考生,可这一路上也没有人经手,买回来后就一直放在屋子里,除了咱们一家子,谁也没进来过。”
谢高升听得这话,“这样说来,岂不是这些新被子里都有?”
谢舞月也就是一说,她哪里知道,只忙摇头。
谢高升却是问了哪里买的被子,马上又去那一家买了一床,当场拆开,果然见里面放着这样的东西。
哪里还不明白,只气得忙去报了官,也不知的是怎么样的小人,才起了这种歹毒心思。
这被子里出现小抄,省试迫在眉睫,但凡高中者,便都要去大唐上京城参加殿试,从此便是人生两路口。
官府晓得了,哪里敢怠慢,立马就让人来查了这家店,一阵雷厉风行,很快背后的主使者就被查到了,也非别人,竟然是大齐曹相爷的公子,曹骓。
也亏得他财大气粗,从南九的南风客栈里搬出来后,硬是花了亏本银子,见着生意包了,然后各床被子里放这些东西。
若是考生买了带进考场,一辈子就完了。
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就做了这样的被子七千多条。
如今官府又收不回来,只得敲锣打鼓,如同那打更人一般,每条巷子里到处提醒。
一直敲到了半夜左后。
不过大家人传人,耳传耳,几乎已经全都晓得,连拆了自己买的新被子,发现了这小抄的,少不得将曹骓狠狠骂一顿。
尤其是那些考生,若非明日就要去贡院,只怕现在就要成群结队去牢里打他一顿解气。
而报案的考生谢高升,得了欧阳大人夸赞,赞他胸怀宽广,能容万千。
他本也是有些学识的,如今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得了欧阳大人点名,倘若进了考场他不犯傻,必然是榜上能题名了。
南荷也没想到儿子跑出去这么一趟,能赚这么大的名声回来,送了儿子去贡院后,马上就跑来找南九道谢,“托你的福,让你表弟白捡了这么一个大造化,外头的人都说,只要他好好考,保管榜上有名。”
南九当时也只是因为鸡蛋的事情,所以想要小心些,多提醒了这么一句,可世事难料,谁知道那曹骓从自己的客栈里搬走后,还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也就是他家财万贯,若是穷人,哪里能做得出这种财大气粗的害人事儿。
又道:“也是表弟心胸宽阔,若是那心胸狭隘的发现了,闷声不说,今日不知多少学生被拦了下来,他岂不是少了许多竞争对手。所以表弟得了欧阳大人的夸赞,也是姑姑姑父教育有方,见表弟教养得这般好。”
南荷欢喜得直笑,她平日只嫌弃儿子笨头笨脑,不如墨痕息和南慕白聪慧,如今看来自己倒是看错了儿子。
心里虽高兴,也没忘记将南秀儿她娘赶走的事儿,只与南九合计起来,“想个法子,她不走,我这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总觉得下一次她还要弄个什么幺蛾子。”
可不是呢,跟一定时炸弹一般,南九也不能安心。可好法子她没有,粗暴些的倒是好几个,“不如将她打晕,装了麻袋直接往船上送去,船走到哪里就把她送到哪里。”
没想到南荷直接同意了,“我看这样就好,人家扔猫扔狗,就是这样的,她本不是什么好人了,咱这样做,也不怕缺德。”
可问题来了,南秀儿和那孩子怎么办?
于是两人又发愁,难不成还要专门雇人去照顾么?
但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样了。
姑侄俩麻利得很,直接就找了人,打晕了南秀儿她娘,麻袋装着扔到船上去,给了她一些傍身的银子,交代船上的人开了船才能给她解开绳索。
然后重新顾了两个婆子过来照顾南老头和老太太等人。
南老头见无缘无故雇了人,自然是要问的,“有秀儿她娘,何必花这冤枉银子?”
南荷见他如此信任南秀儿她娘,没好气道:“哪里还敢要她待在这里,您老就老实说,那些送去的鸡蛋,是不是她煮的?”
南老头不解,“自然是她煮的,还是她提醒了我跟你阿娘,我才想起这不是要开考了么。”
南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便将男鸡蛋用巴豆跟着煮的事儿与南老头说了。
南老头有些不信,南荷又将后面扯出的一系列事儿都与他道了个清楚,最后直接拿了个鸡蛋给他,“就怕您自个儿不信,我特意给留了一个,你自己拿着去医馆问。”
又看了南秀儿她娘从前住的屋子:“她的屋子里只怕还留下些证据呢?何况她买了那么些巴豆,店里的人肯定记得,您也闲着,就当出去消食散步,一家挨着一家问,总能问个水落石出,也好知道是不是我和阿九冤枉了她。”
南老头拿着鸡蛋,见南荷说得头头是道,哪里像是冤枉人的。
只是想着和阿九她们闹成这样,不就是可怜她是老大的遗孀,想叫她过几天好日子么?
可怎么就这样作,不知好歹呢?
为此气了一回,在床上躺了两天。
伺候的婆子见了不放心,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问起他,“您老人家那媳妇,那天买那么多巴豆做什么?那东西原是不让客人多买的,配药也用不了那么多,只是我那新来的小学徒不懂规矩,如今我就多言提醒您老人家一句,莫要乱用,您若如厕不方便,我给您抓些番泻叶,您拿来当茶泡水喝,便好。”
这还要什么证据?大夫请来后听了这话,南老头病的越发严重了。
老太太知道了,只能哭着骂南秀儿娘没心没肺,歹毒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