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斐道谢，送他到门口，晚上关了书斋的门，那郑之诚和一干小书童都回去了，他也打着灯笼往朱雀坊去。
想要问一问南九 ，今年祖母这大寿要不要做的？
可是南九去了画院，还没回来，几位姨娘摆了饭菜，喊他去吃。
吃完饭撤下，喝了两杯茶，又断断续续捡了半盘子的点心，才听说南九回来了。
便迎了出。
南九见到他，有些意外。“有什么要紧事么？”
“那倒没有，不过是今日金家大公子问我，可要给祖母做寿，往昔都是你做主，我拿不得主意，回了他说不做，可转而一想，祖母现在越来越糊涂，别是撞着了什么邪魅，不如给她做一回寿，兴许就给冲没了。”
他提着意见。
南九听罢，倒也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只是这墨痕息和南慕白马上要从考场里出来，且不说中不中的，他俩事儿一摊子都等着，多半是忙得脚不沾地，又要打算下江南去，手里的铺子什么的，自己也要先安排好，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做好的，哪里能腾出时间来给老太太做寿？
至于姨娘们，她们倒是闲着，但是她心里记着祖母嫌弃她们是妾，便不想叫她们去受那委屈，因此今年打不算叫她们操持了。
于是便问南斐：“你可是能去请了三婶过来主持，她若是来，咱就做。”
南斐有些为难，“我阿娘是个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扔下她的生意，跑来耽搁几天？”
“既如此，那我是没有法子了，反正我是没有时间，几位姨娘身子不好，我是舍不得她们劳累了。”南九摊了摊手。
姑姑倒是得空，但是这也断然没有叫嫁出去的女儿回来给母亲主持大寿的。
因此不作考虑。
那南恪的小媳妇年纪小，出生祖母那里也嫌弃，她便是能主持，祖母只怕也不要。
如今见南斐这不行那不行，这会儿又发愁不言语。索性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得空，那日只请了亲邻们，聚在他们那府里吃顿晚饭便作数。”
南斐想了想，点头赞同道：“这样也好，这里人生地不熟，来拜的都是看在小辈身上，她也不认得，没多大趣味，就这样定了，那日请了王冕大哥一家和少棠哥一家，再加上我们自家人，也是有两席的。”
想了想，那王叔父和向家要不要请？若是请了，金掌柜家这里若是不请，好像又说不过去。一时犯难不已，“那旁的，就不请了？”
“不必了，你也说了，他们二老不熟，请来了，也是你看我看你，干瞪眼，没得多大的乐趣。”南九摆着手，见时辰不早，也不敢留他，“早些回去，晚些宵禁了，遇着那不好说话的，抓你牢里蹲上两日去，再说这样的事儿，也不是马上就要办的，你跑来作甚？”
南斐哦哦的应了，打着灯笼要走。
南九又将他唤住，“你且等着一会儿，叫风大哥吃口饭，送你去回去。你自己也置办一辆马车，大小是个掌柜，走东跑西，全凭着这两条腿，不嫌累，旁人还嫌不够体面。”
南斐哈哈笑着。“这不是自来自己跑惯了么？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如今也是小有身份的，的确该自己备一辆马车。”
他自今晚回去，隔天还真去置办马车，狠心花了些银子，买了一头青头大马回来。
让郑之诚瞧见了，忍不住笑起他来，“你真是糊涂人，这样的马也就是讲究排面罢了，你应该买那些壮实的矮脚马，吃得少挨得饿还不挑食又耐寒，你这样的走路温温吞吞的，指望它拉马车，还不如你那双腿跑得快。”
南斐看着自己这青头大马，怎看怎顺眼，而且瞧着健硕不已，怎么可能跑不动？自然是不信，还笑道：“你莫不是嫉妒我罢了，我说你也是抠门，如今手里既然攒了钱，也置一辆马车，你往书斋家里来回方便，得闲还能带着妻儿一并到处游玩，十分方便。”
郑之诚只笑不语，他家兄弟几个人，偏又是那好吃懒做的，如今自己一个人出息了，全都指望着，隔三差五就来家里打秋风，又是亲兄弟亲父母，他不好拒绝。
只是可怜了家里的媳妇孩子，每日什么都干不得，时间全用来伺候这一家子的吃喝了。
想到此，不由得叹起气来。
南斐只当他媳妇是王叔父的独女，兴许霸道惯了，他手里只怕多余的私房都没有，所以便没再言语，生怕揭了他的短，让他不高兴。
第二天只高高兴兴架着自己的新马车去接墨痕息等人。
他们行礼多，心说自己这马车买得及时，肯定能派上大用场了。
可是那马儿吃了上等的草料，却是马厩也不愿意出，他不过多用了几分力，还得罪了那马，仰头嘶鸣一阵，又是踢起前脚，大半个身子跳起来，本又是大个头，将南斐吓得不行，哪里还敢叫这祖宗给自己拉车？
连忙使着自己的两条腿去接人。
南九见他走路来，甚是疑惑：“你不是昨日买了马车么？”
南斐垂头丧气地摆着手，一面爬上她的马车，挤了进去烤火，“那哪里是马，分明是祖宗，我回头得空，非得去找那车行的人，这般算计我，买了一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回来。”
南九听得这话，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忍不住笑起来：“别是叫人那拿玩乐的马儿做北方草原的高脚大马卖给了你吧？”
南斐不想承认，但他着实叫人给骗了，“我当时只瞧着那马威风凛凛，看着好不得了，自然是挑了它，哪里不过是城里公子爷们赏玩的物种罢了，吃还要吃好的，气死我了。”
“那也不怨人家，你自己挑的，人家开门做生意的，难道还要拦着你不许你买么？”南九继续着。
那南斐还待说什么，谢上弦来禀话，“姑奶奶和姑爷来了。”
南九听罢，提着裙摆下了马车，这会儿天才蒙蒙亮，他们来得早，硬是将马车挤了进来。
精选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