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日因为南老头给她将那几十斤包子都买了回去。
她那就一点面粉和葱,本钱低得要命,所以是白白赚了不少,当然高兴不已,今儿就做得更多,连馒头都不要了,就包这指甲盖大小芯子的葱花在里面,自己还沾沾自喜是那会做生意的。
足足做了八十斤的样子,天不亮就起来蒸包子,蒸到了辰时二刻,才蒸完,连忙抬去工地门口摆上。
可大家昨儿才上了当,今儿管她怎么喊皮薄馅儿多的包子,哪个都不来买了。
本来还有想买馒头吃的,可见她今儿全是所谓的‘包子’,便去田家这里吃饼和粥。
田家那边火爆,忙得脚不沾地,她这里空无一人,南五还怕她忙不过来,喊两个媳妇来帮忙。
这头南家婆媳三人寒风里冷飕飕地干眼看着。
转眼这过了中午休息的时间,田家今儿卖了个干净,早早收了摊去。
两个媳妇见了,心里不免是疑惑,昨儿的包子不是卖的一个不剩下么?自家娃儿要吃都没有,今天怎么就一个都卖不出去?
但婆婆是个泼辣的,她们又不敢问,就只能呆呆地陪在这里。
待快要开工了,来不及回去吃饭,这里一人拿了一个肉包子做午饭。
本以为是终于开了油浑,没料想这一口咬下去,就是丁点儿的油葱花,如此哪里还不明白为何没了生意。
只是也都做了那没嘴巴的葫芦,各自闷在心里头,反正自家男人和公公肯定会发现的,所以何必去做这个罪人呢?
眼见着中午这高峰期一个没卖出去,反而是两个赔钱媳妇各人吃了一个,叫五婶心里气得不行,一面装了盆里,抬着往河边去,嘴里嘀咕地骂着:“这些穷胚子下贱东西,吃不起包子。”
船上的人昨晚才吃了一晚上的‘包子’。
如今见她抬着一盆‘包子’来了,连忙找南九回话,“村里的五婶又来了,听说她中午一个没卖出去,只怕要来强卖给咱家。”
南九得了话,只道:“就说我们都不在,去了镇子上,她若一定要留下,你就说已经焖了米饭,这几日都吃米饭不吃包子馒头。”
果然,五婶抱着她的肉包子们,便来了船边喊:“二爷爷,我今儿给您老送包子来了。”
丫鬟连忙去回话。“主子们都去了镇子上,五婶晚些来吧。”
五婶辛辛苦苦抱着一大盆过来,怎么可能抱着回去?一面要自己上船来,“没在也不要紧,厨房在哪里,我这新鲜的肉包子,那些穷胚子舍不得花钱,剩下许多,我还得要去抬过来呢。”
丫鬟连忙拦住她,“今儿焖了米饭,不吃包子了,您拿来也要放坏的。”
五婶子丝毫不退让:“那明天吃。”仍旧是要上船来。
丫鬟急了,“明天也吃米饭,我们这一船的人,都是拿米做主食的,这包子馒头的,偶尔吃一顿就好了。”
五婶子急了,心说我是二爷爷的亲侄儿媳妇,你一个下人竟然敢拦我?嘴里骂道:“你们这做奴才的,怎么这样金贵,还只吃米?那闹旱灾没粮食的时候,屎你们都要抢着吃,让开!”
里面的南九越听越是不像话,正要再打发人去拦她。
老太太就被这吵闹声吵醒了,拄着拐杖出来骂道:“吵个什么?”
丫头连忙指了那五婶子的包子。
老太太见着包子就来气。
可五婶子不自觉,反而讨好地笑道:“二奶奶,我给你们送包子来呢。”然后一脸得意地看了丫鬟一眼,要上船来。
没料想老太太直接举着拐杖指向她盆里的包子,“你莫要欺我老眼昏花,我昨儿吃了,哪里是包子,分明就是馒头,何况厨房里已经淘了米,你拿来也吃不下,左右是放坏的,拿回去吧。”说罢,便要转身回去。
五婶子急了,可丫鬟得了老太太的准话,直接将她拦住。
她这里闹了一回,几次上不得船,只能愤愤地抬着一大盆包子回去了。
又等了一个下午,今儿仍旧不见南老头带着小曾孙出来,眼见天快黑了,工人们已经下工,只得将包子搬回家去。
晚饭也不做了,只一人一个包子。
小孙子们看了,自然是欢喜,“今晚终于能吃上肉包子了!”
南五今儿带着两个儿子去采石场那头,并不知道家里今儿生意如何?见着今儿有剩下的包子,有些心疼,“让你少做一些,偏不听。”自家哪里舍得吃这白面包子?真是糟蹋粮食,吃两碗粗饭一样饱。
可谓心疼不已。
“吃吧,不够厨房还有。”五婶没心情,一个下午没等着南老头这冤大头,船又上不去,越想越是气愤,只抬头朝南五道:“二爷家如今是家大业大,眼睛也往上看,今儿我好心好意送包子过去,还把我拦在了外面,船都不得上,必然是嫌弃我脚上有泥,怕脏了他船上的地毯。”
南五听罢,不明就里,只觉得有些欺人了。
那船上他去过一次,且不说船大得跟大房子一样,上面还到处铺了厚厚的地毯,又想自家这几间摇摇欲坠的破屋子,心里不免是不平衡起来,“可不是,都是一个族里的,祖宗竟只保佑他一家子,好似我没往坟头上上香作揖似的,如今他那里富得流油,我这里穷得叮当响。”
两个媳妇知晓包子为何人家不要的缘故,人又不是傻子,花包子的钱买馒头。
何况昨儿不是买了好几十斤吗?人没说婆婆一句不是,已经十分给面子了。
所以现在听婆婆和公公抱怨起来,也不敢插嘴,只垂着头。
倒是两个儿子和孙子们不知道,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咬着大包子。
可满怀期待咬下去,一口两口三口,眼见都要吃完了,仍旧不见馅儿,不免是疑惑了,“祖母,您不是说吃包子么?怎给我拿的是馒头?”
南五听罢,也纳闷,问着五婶:“你不是说就蒸包子,没做馒头么?”
五婶一把从中间掰开,露出那指甲盖大小的一团油葱,“不是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