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也不远了,你是那种不甘屈居于人下的,何况那些个王爷我都打听过了,就是名号听着好听,其实也都没有一个正统的,将来这江山天下要落到谁的手里,还不晓得如何呢。可你如今哪里能强硬得过他们,不低头少不得拿你做那吓唬猴子的鸡,撇了你的脑壳去。”
“你这是咒我呢?我若真到了那地步,还要你们做什么,一个个吃白饭的。”
“没咒你,事实上就是这样,你也是小小年纪出来走江湖的,那些个人哪个能叫做人,都是些衣冠禽兽罢了。”
“不提此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那一步,我自有打算,只是你莫要乱来,须得为家里想一想。方才你说他们快来了,消息可是准?”南九不想与他说这些,只觉得不着调儿,便问起墨痕息他们的归程。
“最多也就是三五日吧,不过这次沾了不少血,要到商栈那边收拾一回,是不能先回来这边的。”他与南九说清楚,也怕南九到时候不见人来担心。
南九颔首,“他俩没受伤吧?死伤的兄弟有多少?”
“不多,船上的兄弟们都是当初王府那些船老大们亲自教出来的,哪里是那种阿猫阿狗能动的?”其实既然打仗,自然是要死人的,但是担心南九害怕,并没有与她说。
可这是常识,怎么可能一兵一卒不折?南九自然是不信的,“不管如何,你仔细打典,万不能寒了人心,叫人白白丧命。”
说着,叫他稍等一回,使了谢上弦去自己屋子里拿了两张票子来,递给万雄,“这票子你打发人去金掌柜那里兑了银子,该分多少就分多少。”
万雄哪里肯要,连忙推辞:“你这是做什么,好像我今日专门来管你要钱的一样。”
“你便是不来,我晓得了也会让人送过去,你如今既然来了,就拿了去。”见他还要推辞,如何也不愿意接,只道:“他俩的银钱都在我这里管着,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能自己掏出银子么?还是你自己有?”
“我自然是有。”万雄不服气,觉得南九是小看了他。
“你有多少我心里有数,手那么散,都给了底下的兄弟们,便是有两个钱,总要留给孩子。”南九劝着。
他才勉强收了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实在是对不住,还要在你这里拿银子。”
“在我这里拿我才放心,你若是去别处拿,我如何安心?”南九说着,见要他走了,天色也不早,怕耽误了出城的时间,也不敢多留他,只是让人装了不少小零嘴递给他,“拿去给孩子们消遣。”
忽又想起那李少棠投了二王爷,也不晓得王六夫妻俩如今在哪头,便问他。
万雄回道:“还在厨房里待着,那李少棠倒是打发人来接过,但是他们不愿意去。”
南九得了话,点了点头,“多看着些。”倒不是怀疑他们会怎么样,李少棠也没那么坏,不可能因为没劝动自己,就在背地里使什么坏手脚。
只是人既然不愿意走,可见是觉得这帮兄弟信得过。
万雄应着,出门便跳上马回了。
宛臻瞧着他去了,才觉得有些眼熟,想要与风鬼月说,但张了口,想到他是个闷油瓶,转身便去与谢上弦说:“那是慕辰天的人?”
“只怕年幼时见过一两面罢了。”何况这万雄他们查过,也就是那慕辰天千千万万的仰慕者之一罢了。
“原是如此。”宛臻听说他跟慕辰天没有怎样来往,便失了兴趣。
却听得谢上弦说道:“可人瞧出你在府上用了劳什子的阵法,可见你这本事也不如何?”
“放屁。”宛臻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又忙问:“当真看出来了?”不应该啊。
还欲再问,谢上弦却已经走了。
只是暗地里也关注其这万雄来。
没过几日,墨痕息和南慕白也回来了,南九本想去外城的,但是如今她称病在家里,也不好四处走动,因此只能在府里等着。
只觉得这时间难熬,好不容易将人盼来了,那李少棠却又上了门来。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将二人约到外面的酒楼里,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足足谈了两个多时辰。
二人一回来,南九便忙问:“怎的?说了这么久,你们被他说动了,还是他被你们说动了?”
“谁也没说动谁。”墨痕息回着,与南九并肩而行,进了厅去。
南慕白跟在身后,也不知在想什么,只环视着府上这些多出来的侍卫,“哪里来的人?”
南九忙道:“你们刚进门就应了他的约,我也没顾得上与你们说。”
便将宛臻的事儿于他们道了一回,两人倒是老实,开口叫了声舅舅,吓得那宛臻连退了两步。
他倒不是因为这两人身份特殊,只是他们一个是小姐的未婚夫,一个是小姐的干弟弟,正是因为随着小姐叫舅舅,他才被吓着,连忙摆手:“两位公子不要客气,叫我一声老宛也可。”
但俩人也不是那没有家教的,何况再怎么说,也是四姨娘的兄长,因此也随南九叫他一声宛叔。
待宛叔退下去,南慕白才道:“他倒是个好手段的,看不出门道的,只觉得这府里森严,到处是护卫,殊不知这其中另有玄机。”
“什么玄机?别又跟万把头一般说什么阵法不阵法的。”南九是看了几回,没有画本子里那么玄乎。
“哦,万雄大哥竟然还懂阵法?”南慕白有些意外。
南九只将万雄那日的话与他说,听着万雄年少错过了那学阵法的好机会,不免是有些遗憾,“想来他那先师也是位世外高人。”
南九想,万雄这人没什么城府,能叫兄弟们都臣服于他,到底是因为他的义薄云天罢了。所以他这样的人,哪个缺心眼的要去教他这么难的阵法?
只怕他说的顽皮,不过是借口罢了,兴许他是学不来。
墨痕息听着南慕白说阵法,也看了一回,只是他并不擅长于此,但也晓得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