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前的学子们是什么秀才进士,在大唐看来都是不作数的,大家要全部重新考。
所以考生人群里,也不乏那年过半百的,有不少甚至都是在齐朝做过大官的。
王冕从前是读书人,南九也劝他去参考,可如今他心思已不在读书上面,便谢绝了。
而且这将近六千的考生,其实并不算多,毕竟这齐州本来就不小,各地那么多的读书人,倘若不是战事天灾连连,只怕是有好几万呢。
所以那真得了一甲的,哪里是过独木桥?分明是上了天梯。
“一甲如今都有谁的名字?”南荷好奇地问着,阿爹总说景澜出息,也不晓得有没有名字。
南九想了想,“我是前几日看的,有咱们齐州前年的状元郎,还有京城青年才俊,玉阳城就一个丰家七郎。这两日又来了许多人,不知又添了谁 。”
“景澜和小白呢?”南荷有些诧异,他们会在什么排名。
“他们俩没什么名气,和表弟一般,不过买他俩的人不少,真要上了榜,不赚什么银子。”在南九看来,他俩就是两条中规中矩的基金,涨幅不大,但十分稳健。
然南荷得了她这话,就只买墨痕息和南慕白,连自家亲儿子的都没给投一个铜板。
转眼,真正开考的日子定下来了,就是九月初八。
而现在是八月三十一。
还有学子不断涌入这玉阳城。
待九月初一京城的贵公子们到了,南九的南风客栈也住满了。
她也开始关注起前一百的名单。
不过这是赌博,根本就不可能看数据分析,何况现在也不可能收集到各个考生的生平资料,人际关系,所以她也是属于盲选。
偏有不信邪的,比如万雄白俊等人,也想要来玩两把,见她眼光毒辣,买房买地都赚了那么多银子,便让她介绍。
南九哪里敢给他们介绍,“这是赌博,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些人可能一甲,你们真想买的话,去看各大庄家们挂的牌子,自己综合一回,再下决定。”
“我们才认得几个字,看得眼睛花,就不看了,你买什么我们买什么。”白俊只差没把银子塞给南九,让南九代买了。
南九没法子,又怕他们跟自己一起赔钱,便没敢买旁的,只能继续在各庄家名下买墨痕息和南九。
如此,众人也是效而仿之。
这些人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销,私房银子不少,如今见南九买了,以为是能赚钱的,也都极力投钱,一时间墨痕息和南慕白这数额,竟然跳到了前五十。
让那排在一百的不少公子哥都有些咋舌,好奇这两个人是什么个来头,哪里冒出来的,怎从前不曾听过。
其实也不怪他们没听过,墨痕息和南慕白其实在这玉阳城,还不如南九出名呢。
人家这些做生意的,到底还知道有个阿九姑娘,年纪小小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与她一起做生意,只有进没有出的,只差是没将她当做那貔貅转世了。
而且她还有一张国色天香的好容颜。
她今日领着谢上弦,抱着小手炉又出来闲逛,瞧瞧涨幅如何。
那感觉还有些像是后世看股市的感觉。
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只是她自从在这玉阳城开始做生意,雷厉风行惯了,又是个会做人的,便是馋她那张好皮囊,但也不敢去打她的主意。
如今庄家见了她,还要敬她几分,连忙让小二的给她腾出个坐。
那坐在一处桌前品着茗茶的公子哥见了,心生好奇,“那是谁家的姑娘,怎跑到这种地方来?”
这话说的公子哥,也非寻常人,而是前朝相爷家的公子曹骓,小有才情,此番也是来参考的。
因听说自己排在了前一百,对这排位到底是有些不满,便特意过来瞧。
路上也是见了这城里不少姑娘小媳妇来去自如,果然是民风开朗,但来这样的地方,她竟然连帏帽也不戴。
可他这随从还不是与他一起从京城来的,哪里认得,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看了半晌,“不像咱们京城来的。”
曹骓眉头皱起,“莫不是吴家的姑娘?”若不是吴家姑娘,这庄家怎待她如此客气?
这玉阳城本土,也就是手里有矿产的吴家勉强能叫他看得上。
至于江南和别处搬来的那些,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以为是吴家的姑娘,有心交好,目光便多瞧了一回,便瞧见了南九转过头来。
那时只觉得心扉炸裂,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于心坎边荡漾开来。
南九排了几个名字,觉得还是有些冒险了,回头与谢上弦问,“你说我要不要抓阄算了,随便买一个?”
她脸上是带着笑的,又是那青春年华,这翻回眸浅笑,竟然晃花了曹骓的眼睛。
他不自觉地起身,随从看了哪里还不懂,也忍不住赞了一声,“这吴家小姐果真天仙下凡了,难怪不戴帏帽。”这样的好颜色,戴着帏帽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张容颜?
又见自家公子丢了魂儿迷了心窍,便讨好地问道:“可要小的上去打探打探?”
“去,快去。”曹骓迫不及待。
他在京城里时,是曹相爷的独子,生得也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再加上这相爷独子的身份,引来不少莺莺燕燕到跟前来,也自诩是个撷花的高手。
所以让随从去打探南九的动向,一会儿也好来个偶遇不是。
自打随从去了,他一双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南九不放。
南九心思在排名上,自然没有发现,可谢上弦是什么人?那眼看四周,耳听八方。
不免是有些不悦,想要剜了他的眼珠子。
曹骓让谢上弦扫了那么一眼,也只觉得这侍女太过吓人, 那眼神竟然像是直看到他心头上去,怪渗人的。
便只得收回了目光,不敢在南九身上打转了。
左等右盼,总算将随从等来了,不及他开口便连忙问:“可打听好到了?”
只听随从回道:“不是吴家小姐,说是叫什么阿九姑娘,自个儿做生意的,住在朱雀坊里,可见是有些家底的。”
听着不是吴家小姐,曹骓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