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说,南九不免是起了疑心,“那她图什么?”
却听南斐说道:“昨儿她要去给我收拾脏衣裳来洗,我有的是婆子帮忙,哪里需要她?难不成她能将衣服洗成新的么?何况没出阁的大姑娘,跑我一个男人的屋子里做什么?也不怕招人闲话。”
南九听着听着,便忍不住笑起来,“我大抵猜到她所求什么了。”
“什么?”南斐一脸好奇。
南九不禁忍不住笑起来,“你和阿恪当真是亲兄弟么?他小小年纪就做了爹,晓得媳妇孩子热床头,你倒是好,人家姑娘如此主动,你却如此不解风情,莫不是嫌弃她长得不好看?可人也算是够周正的。”
南斐却是吓得跳起来,“你莫要胡说,我可不像是阿恪那傻子一般,自己挣的银子自己花不好么?非得找个媳妇生个娃儿来跟自己分了去。”
南九听到这话,越发止不住笑意了,“你要笑死我么?”不过笑归笑,一来她也不提倡纳妾,这位蒋姑娘不管如何讨好祖母,祖母都不可能叫她做了南斐的正室夫人。
而且南斐对她又没那意思,可以说是犹如避蛇蝎了。
所以便道:“既如此,她若再做什么逾越的事儿,你只管和祖母说就是,如今祖母脑子比谁都清楚,怎叫那蒋姑娘占了你的便宜去。”
南斐拉着脸,“我才不跟她说,她如今看那蒋姑娘是左看右看都顺眼得很,我才不去招她的烦。”
这才和南九说了两天,一日夜里,忽然听到船舱里传来呼救声,众人忙起来,只见是那蒋姑娘房间里的油灯打翻了,惹燃了桌布,起了火苗,将刚脱衣裳要睡下的她吓得惊慌失措,尖叫起来。
众人寻去,几个婆子连忙打水将火灭了,她似被吓得六神无主,直接朝着南斐怀里扑去,一面喊着,“阿爹,吓死女儿了。”
她此刻衣不蔽体,露着那光溜溜的肩膀。
而她阿爹蒋老头,就站在南斐身旁。
南斐吓了一跳,忙将她推开,“你爹在旁边。”
蒋老头急忙脱了外衣给她披上,搂着安慰:“我的儿,没吓着你吧?”
他父女此刻搂在一处哭,众人只当刚才蒋姑娘是吓得慌了神,她阿爹又跟南斐站在一处,才扑错了人。
可她是个清白的姑娘家,光与南斐如此,只怕是要叫人闲话了。
南九虽来得晚,但也是看在眼里了,加上心里早对这蒋姑娘是有防备的,如今她这此举在南九看来,哪里是什么吓得慌乱认错了人?
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甚至是那灯,只怕也不是什么不小心打翻的吧?
这一大船的人,这么多条性命,怎能拿来给她开玩笑?也是婆子丫鬟们救火及时,若真燃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这会儿就对她不喜了,只是见她如今还没穿好衣裳,又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一副吓得不清楚的样子,便没说什么,只吩咐道:“时辰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
又让人给她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回。
只是南九却没有去睡,只将南斐叫到跟前来,见他如今板着一张脸,也是有些气恼:“你这会儿晓得气了?既然早知道她在图什么?你跟着看什么热闹?”
南斐显然也想到了,自己是被那蒋家父女俩算计了,是有苦说不出来。
船工们都在外面,当时说走水的时候,因这边都是姑娘媳妇们住的,所以小厮们并未过来,都是婆子们帮忙熄火。
因此就他跟着那蒋家老爹两个男人。
可他明明是站在后面的,因又有些担心火势,所以没有留意,不知道那蒋家老爹什么时候来的,不但跟他站在一处,还将他挤到了前面来。
此番只是委屈不已,现在又叫南九训斥,越发难受:“可你明明知道……”
南九不及他话完,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莫不是就不知道了?还要凑到跟前去,如今倒好,这么多丫鬟们瞧见了,她衣不蔽体就扑在你怀里,只当是你坏了她的名声,也不等明日她自己去跟祖母说,只怕丫鬟们早就传遍了。”
南斐可不想娶媳妇,更不想和这蒋姑娘扯上什么关系,何况这女人又颇有心计,于是十分厌烦,“好姐姐,算是我求你了,给我做一回主吧,你知道我是无心的,她又这般算计,我当时也是担心真燃起大火。”
“这会儿知道我是你阿姐了?”南九白了他一眼,又见天色不早,只叫他先去睡觉,“明日我会跟祖母说,你以后多长些脑子,少叫人算计了去,一次二次的,我哪里能给你收拾得起这个烂摊子?”
南斐自知今晚是自己的错,因此也不反驳。
果然,这第二天,此事便传遍了。
到底是因这蒋姑娘有心经营,早又与这些婆子丫鬟们打好了关系,如今众人自然不会像是南九所想的那样,知晓她是故意将人认错的。
反而还关心她,“蒋姑娘昨日没梦魇吧?若是晚上睡得不好,可到我们屋子里来。”
那蒋姑娘自然是一一道谢。
见着南九来了,便齐齐朝她行礼。
南九淡淡看了那垂着头乖顺无比的蒋姑娘,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
待南九越过后,几个丫鬟便轻轻推搡了蒋姑娘一回,低声笑道:“小姐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少不得要说起此事,昨晚你被吓得慌了神,认错了人,虽不是有意的,可斐少爷却也是,都是女眷,他跑来干嘛?”
蒋姑娘头垂得更低了,脸色微微有些羞红,“还望斐少爷不要误会我才是,我当时是真的害怕极了。”
几个姑娘自顾说着,这会儿南九已经进了屋子里。
老太太已在房间里吃完了早饭,自问起昨晚的事儿,“到底怎么会走水?这船上的灯盏都是固定了的,哪里会打翻?”
果然,这老太太病好的时候,是不犯糊涂的。
南九笑道:“可不是嘛,咱们这船从玉阳城到老家,又从老家回玉阳城,这住了多久,也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才来了多久?偏就她的灯盏会翻倒,我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