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瞪了他一眼，“下次别磨蹭，痛快些。”
对方嘿嘿一笑，“小的也怕东家诈我，小殿下虽不在夏国，可身份终究在那里，东家与他又是最亲近，所以晓得……”
“所以你才防着我是吧？”南九接过他么说完的话，倒也不生气。
但是对方却是不敢看她了，生怕她因此恼怒，忙着想要解释。
南九却说道：“罢了，你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以后若有人问，你也这样抵死不认才好。”又因大晚上把人喊来，只怕送回去宵禁时候了，如今这内城也管得严，怕遇着官衙的人，反而被一根链子锁进了大牢不值当，便让他在这里吃饭歇息下。
又说南斐昨日就将分赏银的事情传下去，如今各人都巴巴地等着，他也就没去金家的元宝钱庄，只使了人去通知，给自己兑银子来。
送银子来的是金嵘。
南斐见了他不免是意外不已，“这点银子，怎劳烦大公子亲自送来？”
金嵘搀了他的手腕，拉着往屋子里去说悄悄话。
“你们回来也有几日了，九小姐不见去商会，只说是病了，那头王冕又一直说些托词，我倒问你一句实话，九小姐是如何打算的？你不晓得如今我们家那门槛都快要踏破了，我阿爹说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王爷这么不值钱的，就这样三番五次进我们商户的门。”
他一连着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都是南斐漠不关心的，叫他问得瞠目结舌，典型的一问三不知。
只摇着头：“哥哥你倒是问错人了，我哪里管这些闲事？那日被她喊去对了一个晚上的账，这些话半个字也没听到她提过。”
又取笑着他，“这还不好么？王爷们的人源源不断进你们家的大门，正满足了你阿爹的遗憾嘛，他不是一直遗憾你没能好好读书，给他考个名声回来。”
金嵘推了他一把：“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玩笑，我是与你说正经的，说到底都是贵人们眼前的红人，他们来了就是代表贵人的，如今几番几次不得想要的答案，只怕多久没了耐性，咱们生意不好做。”
一面叹着气：“虽东家那话也对，咱们就算得了上头的方便，生意能多做，人也忙了，挣来的银子还要孝敬给他们，说到底是白白给人他们做工，可这不是求个心安么？你也晓得外城出了几桩案子，听说脑袋直接被砍下来扔到了河里，七八伙捞尸人去寻，也没寻到。”
说着，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事儿南斐倒也听了一些，但是并不以为然，阿九都不当心，他一个小小的虾兵蟹将想那么多做什么？于是笑呵呵地拍着金嵘的肩膀安慰道：“且忍一忍呗，反正我肯定是跟着阿九走，她怎能决定怎么来。”
又忙着要给下面的人分红，分了这处还有别处，没得那么多时间与他闲聊，便只能先怠慢了，“外面那么多人等着，我就不跟你闲扯这些没用的了，改日我做东，咱再聚。”
说罢，便去了。
金嵘叹了一回，也不好再打扰他，拿了票子回去。
金掌柜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人都廋了一圈。
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回来了，满怀期待，连忙问道：“怎样说的？”
这几日家里没少进那些个贵人们的门客，他生怕是隔墙有耳，拉着他老爹进了里屋去，关了门。
金掌柜见他这样小心翼翼，不觉也紧张起来，“儿，你倒是讲话啊？”
金嵘叫他坐下，这才缓缓开口：“他不知道，我琢磨着，不如阿爹您亲自去府上瞧一瞧，正好九姑娘病了，您去看一看正是应该的，有个什么话，也好亲自问一问。”
金掌柜听罢，大抵猜了个七八，“照着这样说来，还是王冕那番话了？”
金嵘点头，“是了，如今九姑娘闭门不见人，委称是病着了，可我想着多半是拖延时间罢了。”
金掌柜着急，哪里能安心坐，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转了个几圈，“这拖着也不是法子啊，除非这些人全没了。”
金嵘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往窗外门外看去，似乎怕人听了去一般，一面提醒着金掌柜：“阿爹您糊涂了，说的什么话，那些一个咱们都惹不起，您倒是全都齐齐咒了，一个不漏。”
金掌柜垂头丧气地往椅子上一坐，“那你说如今到底该怎样？”别的掌柜他是断然不敢说交心话的，也就是跟着大儿子唠一唠罢了。
金嵘也是十分发愁，“我也不晓得九姑娘到底是几个意思，可是我仔细想来，咱们自从跟着她，也不曾吃过一次亏，好处倒使得了不少。”
说到此处，话声止住，特意再去检查了一回门窗，确定无人才回来压低声音在金掌柜耳边小声说道：“阿爹，还记得袁五爷没？”
金掌柜脸色陡然一变，吓了一回，但也反应得快。
那袁五爷死在他眼前，无声无息地，袁家如今还没查到九姑娘和自己的头上来。
这个时候听金嵘小声嘀咕着：“要说就是袁家无能，并没有传言的那样厉害，要么就是九姑娘更厉害。”
得了这话，金掌柜心里便隐隐有了些主意，但想来做这个决定他心里又有些紧张，所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儿啊，不如咱还是看着九姑娘这头吧？你也说了，她不曾坑害过咱们，要不赌一把？”
金嵘其实就是这个主意了，还想着如何劝他阿爹，当下听到他自己主动开口，自然是欢喜，颇有些激动道：“就是该这样的，一来九姑娘为人坦荡，咱跟她来往这么久，从来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被她害。二来她是个聪明的，既然一个都不选，只怕这些都不靠谱，而且那景澜公子又是厉害的，还有小公子，一个二个的能人，难道还想不出一个好法子么？”
金掌柜得了这话，心里方才踏实了不少，但又怕南九那里有好处落下了他，忙道：“既然这样，你去备礼，我马上去探她，也好跟她讲明我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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