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事。
南九和谢上弦都不放心,尤其是看到易风紧捏着拳头,有种下一刻他就会一拳捶打在这桌上的感觉。
“易大哥,你真的没事么?”南九又问。
易风深吸了两口气,重新坐下身,嘴里咬牙切齿地重复道:“金膏!”
他走南闯北,知道金膏也实属正常,南九也毫不意外,只是也留意到了易风忽然暴怒,与这金膏应该是脱不了关系,于是便道;“易大哥知晓这金膏?”
在齐州的时候从来没听过,要不是墨痕息负责此案,南九也不晓得这个世界,这种荼毒人类的毒物已经开始蔓延了。
易风点了点头,“我怎不知,当年就是因为这东西,我们王爷才会……”
后面他的话没说出来,但也透露了当年镇海王,也与此物牵扯上了关系。
南九有些想问,不过看到他如今这状态,也不好多问,而且镇海王已经亡故这么多年了,易风敬仰镇海王,提了只会叫他更伤心难过,就转过话题,“这些运送金膏的船只,咱们不好自己动手,易大哥您也不必管。”
“这怎么行,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畜生把那东西带到大唐境内?荼毒老百姓们么?”易风立即反对。
南九示意他稍安毋躁,“我只是与你说一声,若是三番五次查,我怕他们怀疑到咱们的身上去,至于这些船只,即便是能让他们顺利通过,但也不可能让那东西流入大唐境内。”
这般一说,易风有些反应过来,联想到了周敬安的行事,不由得皱着眉头道:“给周敬安消息?”
南九颔首,“嗯。”
不然还能如何,更何况周敬安截下这些东西,将来也能算是一份功劳的,只怕他老丈人也是十分赞成。
易风从南九这里出去,心里对于这金膏之事是无法容忍的,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将其销毁,可是一想到南九所言,这许家也不过是这马前卒罢了,后面的人蜃海楼是惹不起的。
所以最后他还是将对这金膏的恨意给压下去了。
少主如今是蓬莱城的县令,大唐在册的官员,阿九这才将王匣子的案子交给他,往后借此必然是能往上走的,自己不能因为这金膏的事情,影响了少主的前途。
更不能置蜃海楼于水火之中。
只是一想起这害人的东西源头竟然就是在这不远处的胭脂滩,他就恨不得立即去流星工坊弄些炸药来,将胭脂滩彻底给炸掉。
心想当初禁海果然是对的,可惜没有将这市舶司给彻底拆掉,不然怎么能方便这些畜生呢?
他满腹都在想此事,也没留意到迎面走来的任澜川,直至任澜川唤他,才反应过来,“回来了?”
任澜川满面风光,与离开蜃海楼时的光景截然相反。不过他也察觉到了易风神色不对,生怕易风有什么事情,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打了招呼,便先去见南九了。
南九和谢上弦在屋子里还在猜测着易风方才的变化,与这金膏的关系,又听得外面有人禀,所以是任澜川来了。
南九有些吃惊,“这倒是快,前儿不是说还有三五天才会回来么?”
“兴许手里没什么货,就回来了,做生意这事情怎好说。”谢上弦解释着,一面去开门。
随后任澜川便进来,先是与南九行礼,又夸赞了一回如今蓬莱城的新面貌之外,就迫不及待地跟南九说起此番的天水城之行。
他是自己带着人驶着一艘小货船去的,货物也都是堆放在他那船上,所以后来他的船只停泊到何处,生意就做到每个地方。
“东家不知道,如今我这商船在天水城里已是有些名声了,我若明日决定停泊在何处,翌日那边必定是等了不少客人。”这让任澜川突发奇想,其实大可继续如此做生意,连房租费都给省略了。
而且因为卖的都是女人家缺不得的,所以便打算再打整得齐全一些,也就同南九商量道:“东家,此番回来,除了还要库房里放货之外,我还打算找些会梳妆的姑娘们跟着一起去。”他也听说任家楼里的不少姐妹们,如今都是三芫居,虽也是个好落脚处,可是她们对于梳妆打扮,其实更是在行。
因此便想同南九商量,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些人,到时候直接给上船买首饰胭脂水粉衣裳的客人梳妆,省得那些个手残的女人们,好好的首饰白叫她们给糟蹋了去。
南九心想着任澜川果然是真爱这一行的,都能想到这份上。
这样的经营模式自己那个世界的美妆店不都是如此么?借此客人们用过产品后,自然就买一份。
虽是要多雇佣人,但是这样的确提高了营业额。
而且这样的经营模式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任澜川这艘船也是独一无二的,只要不作死,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的。
往后自己石厝镇那边也要大量生产丝织锦帛等,三芫居这里也同样会加大生产,到时候任澜川这样的船只,大可再来几艘,分别到其他的州府去。
因此当即便应下了,也叮嘱着他,“既如此,上门为客,不好怠慢人家,而且遇着客人多的时候,少不得要叫人多等一会儿的。这样吧,我再给你船上安排些年纪稍长的,叫他们去煮饭泡茶,做些个点心招待客人也可。”
任澜川听罢,连连朝南九道谢,“多谢东家想得周到。”而且都没有犹豫一下,便同意了自己的法子,这也算是一种认可,让任澜川顿时又充满了干劲。
只是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她却始终没能看到。
想到此,心里的恨意又席卷而来。
待辞了南九这里,便回了自己的住处,直接回了房间。
他这院子隔壁虽如今住满了人,但他这屋子却是始终给他留着的,而且除了自己一个心腹嬷嬷收拾打理之外,并无旁人来此。
他一进屋子,便见嬷嬷也在,就问道:“没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