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蜃海楼,穿过了这几道屹立巍峨的大门后,便又进入了一道城墙,入验便是一条热闹的街市。
丰慎儿等人不免是有些吃惊,“这里怎么还会有集市?”
阿绡在一旁解释着,“原来这楼里人就多,买个针线都须得去石厝镇上,那样太麻烦,更何况公孙家和孙家都开了铺子,旁边便也相互效仿。”齐州江南那边的人和邺州老家的人来了后,人就跟多了,铺子小摊一样林立而起,便形成了如今的街市。
二娘也附和道:“这样也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今后山神仙涧的人也来这里赶集,卖东西或是卖东西,都方便。”
这里俨然就像是一座小城池一般,穿过了这街道,便是居民区。
他们所住的地方,便是这蜃海楼制高点和最中心。
院子自然是比别的地方要气派宽敞几分的。
这边早已经给腾出了一个小院子,收拾得整洁,如今丰慎儿她们一行人直接拎包入住便是。而且为了照顾李太夫人的身体,二娘已经让人将自己用得上的药材和银针都给拿来过来。
如今安排妥当,她便先替李太夫人施针。
这蛊毒自她出生起,便一直伴随到如今,当然是不可能解去的,谢怜当下能做的也就是减轻她的痛楚罢了。
如今见着昏迷中的李太夫人,也忍不住叹气,与一旁在一旁打下手的云阿绡叹道:“人到底还是要遵循自然法则,该与岁月同行,不然你瞧这受的都是什么罪?”
然云阿绡才不这样想,当即反驳道:“每人所求不一样,我觉得如果这些付出,能得延缓衰老,当然好。”
不过话音才落,就被谢怜瞪了一眼,“好什么好?你倒是好了,可你的亲人朋友该替你担心难过了。”说罢,指了指外面一直焦急等着的丰慎儿和李家姐妹们。
云阿绡这才砸吧了一下小嘴,“如此说来,好像又不大行。”
“这种伤害自己而得到别的好处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不然不等你叔父动手,我这里就先将你的腿给打断。”众人眼里,云阿绡是有些傻模傻样的,谢怜还真担心她乱来,说与她扔下了这狠话。
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一套针扎下去是有些用的,原本昏迷中也表现得十分痛苦的李太夫人逐渐变得平静了些。
谢怜见有效,也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几日,每天都得施针一次。”
又过了半住香,才将针收起来,允了丰慎儿等人进来,叮嘱着,“先替她擦拭一下身子,我一会儿便让阿绡将药拿过来,用那药熬汁跟着一起擦。”
丰慎儿等人连连点头,又朝谢怜道谢,不过想到云阿绡出去寻她们,也没能好好休息,便不好意思再麻烦她,李信便主动道:“我与伯母一起去取吧,阿绡姑娘先回去休息。”
谢怜也看到了云阿绡眼睑下有些青色,可见是在外面没能歇好,因此也便点了点头,冲云阿绡道:“你也早些去休息,莫要在到处闲耍了。”
如此这般,李信随着谢怜那边取药。
其实大部分能用得上的药,都已经早拿过这边准备好了,只是刚才施针的时候,谢怜想着再多添一味,但恰好没给拿过来,早前只以为是用不上的。
谢怜是住在南九隔壁,恰好从丰慎儿她们的院子这边,是要从南九这门口路过的。
这里的各院子并不相连,中间都是隔着巷子或是花廊,李信从谢怜那里得到了药后,便往回走。
她也不晓得这是要从南九的院子里路过,走到这转角处的时候,因见着那廊外的花丛里,居然有蜻蜓,不免是觉得稀奇。
都已经是这个季节了,居然还能见到蜻蜓,便有意抓去给阿檀玩耍,因此便一心一意地随着那蜻蜓,也就没留意到前面已经来了人。
来人怀里也是抱着一大堆账本,也不晓得在想什么,没仔细看路。
又或许他认为这里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不会跑来撞到自己,因此没有多留意。
所以正是这样,两人撞了个满怀。
龙小二从王冕那里抱来的账本如今散落了一地,李信手里的药也撒了出去,满地都是。
而她自己则跌在龙小二的怀里。
两人反应过来,都连忙拉开距离,躲得远远的。
只是随即看到各自的东西都落了一地。
那龙小二的账本倒还好,很是容易就捡起来的,可是李信的这些药,那么细碎,还不知道要捡到什么时候呢?
她也不敢去责备龙小二的不是,更何况刚自己跌进了人家的怀中,她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与陌生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呢!
所以此刻已是红了大半张脸,哪里还敢去看对方?只垂着头蹲在地上,一手捡起包药的纸张,一面捡那些细碎的药材。
龙小二也没吱声,心想都怪自己没留意前方有人,如今害得人家洒了药,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账本捡好,抱着朝南九院子大门口飞奔而去,转交给门口的护卫,便又折身回来帮李信。
不过李信不知道他会回来,只见着他走了,虽说有些生气,这人就算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他,但是自己的药都撒了满地,他就一点表示都没有么?心里不免是有些不快。
正想着,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只修长手,跟着捡起这地上细碎的药材。
她的目光顺着这人的手看去,竟然是刚才和自己相撞的人。“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忍不住先开口,嘀咕了一声。
龙小二见她那有些气鼓鼓的面庞,心跳没由来加速,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她装进自己怀里时,好似一团软絮,还带着些从未闻到过的馨香,不觉脸颊也发起烫来,连忙转过身去,生怕对方察觉出自己此刻的窘相。
一面说道:“姑娘对不住,方才在下并非有意,只是着急将账本给东家送过去。”那边还等着呢!他也不好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