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听东家两个字,便反应了过来,“阿九姑娘就住在这附近?”她这一路没少听人称呼南九,就叫做东家。
龙小二却是因她直呼南九的名字,反应过来,她不是这蜃海楼的侍女,难怪自己瞧着面生呢?不过也不好意思去问她乃何人?只垂着头捡药。
两人四只手,倒也快得很。
那散落了一地的碎药很快就捡完,李信朝龙小二福身行了一礼,便拿着药匆匆走了,不敢再多待。
毕竟刚才自己还朝他‘投怀送抱’了呢,她是实在没脸继续于人前面晃悠。
回到她们住的院子里,李酌早就等着,见她才来,少不得抱怨,“我听说谢伯母住得也不是很远,你则去了那么久?”
李信自然是不敢与她说实话的,就李酌这藏不住话的大嘴巴,真要与她说了,只怕明天就传遍了这蜃海楼。
于是便敷衍道:“是不远,但我没记着路,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所以便耽搁了一些时间。”
李酌信以为真,还嘲笑起她来,“我就说吧,咱们姐妹几个,你就属你最笨,你偏还不信。”
“药熬好了么?”李杼听得她们俩的声音,从窗户里伸出半个脑袋问。
姐妹俩连忙去熬药。
大火熬药汁擦拭身体,倒是快得很。
便连忙送去屋子里,由着李杼和丰慎儿帮忙擦拭,她俩则带着阿檀在院子里玩耍。
院子里有秋千架子,这蜃海楼最多的又是梨树,这院子里自然是少不得有那么几株老梨树,繁枝茂叶间,藏着不少青梨。
阿檀见了,忍不住想要吃,姐妹俩便去搬梯子来,爬到墙上去摘。
李酌恐高,刚进蜃海楼过那桥的时候,险些要她半条命,如今自然是不敢上去,便拿了篮子和阿檀在树下等着。
又说李信爬上了墙头,觉得不大顺手,便试图爬到树上去。
然后李酌和阿檀在树下指,她在树上摘,配合得倒也是天衣无缝的。
可哪里晓得这样得意,脚下忽然滑了,竟然朝着墙外掉了下去。
墙里的李酌和阿檀都吓傻了,惊叫声跟墙外跌落的李信几乎是同步喊出来。
然后扔下梨,连忙朝墙外去。
偏这院子要绕了几个门两个园子,才能到门口去。
等她们俩到的时候,只见李信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反正一张脸红得不行,叫一个英俊儒雅的少年抱着,正朝门口走来。
原来当时李信从树上掉落的时候,好巧不巧那龙小二从南九那边复命回来,想着之前走那条路,撞着了人家,十分不好意思。
生怕再度遇见尴尬,便选择走了另外一条路。
可哪里晓得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他正好从这墙下的巷子里路过时候,听得院子里传来热闹的声音,不觉抬头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么一眼,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
要说武功,他那算不得什么,但接一个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李信为何从树上滑下来?还是因她不小心踩到了一根老掉了的树枝,这只脚滑了,踩到虚空自然是往下坠,可另外一只脚恰在树桠中,如今重心不稳,那只脚硬是活活给她扭伤了。
她叫也不是因为从树上落下,而是自己的脚扭得疼痛难忍。
当时候泪花儿都到眼角边上了,可是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没掉地上,反而又是那个人的怀里,就傻了眼,也忘记哭忘记疼。
直至对方反应过来,赶紧要将她放下,她那脚疼得站不稳,直接摔去。
龙小二又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扶,她重心不稳又砸在人怀里。
当时李信是想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算了,感觉从都城一路流浪,穿着那破衣烂衫,短吃少喝,也不如此刻狼狈。
可龙小二发现她扭伤了脚后,二话不说便将她拦腰横抱起来,心里却想起龙小四上次多管闲事,要东家给自己寻亲事。
那既然一定要成亲的,要不娶这姑娘可好?一天里遇着两次,只怕错过了,再也没有这样的缘分了。
此刻的李信在他怀里又羞又疼,压根不知道抱着她的龙小二,已经想到了成亲,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快想好了。
此刻见着门口惊慌失措跑出来的李酌和阿檀,越发觉得没脸见人,挣扎着,“你快放我下来。”因为害羞,那声音也没了平日里的中气十足,入耳有些软软绵绵的。
李酌这个时候关心她,到没有去留意,但是与她咫尺再近的龙小二却是听得真切,拒绝道:“不好,你脚受了伤,我直接送你进去吧。”
而听得她受了伤,李酌和阿檀更担心了,也不管李信同不同意,直接催促着龙小二:“这位公子,麻烦你了。”然后在前面引路。
李信见着这热忱的二人,心说这俩人是猪队友么?怎么如此冒然让一个陌生男人进院子?她们这满院子都是女眷呢!
可是现在她的话谁都听不进去,直至她被放到床上,才有机会说话。
不过却是回李酌的话,“伤着骨头了没?”
“没有,就是扭了一下,不打紧。”她此刻就巴不得这龙小二快走,自己好脱了鞋袜自己揉一揉。
偏龙小二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还自告奋勇道:“若没伤骨头,倒不必去请二夫人,寻常的跌打损伤,我也会一些,姑娘且让我看看。”
李酌听着他口里的二夫人,多半是谢怜。想到人家来给祖母扎过针,怎好再麻烦。
所以听到这儒雅公子会,便连忙道:“那麻烦公子了。”
李信急了,“这怎好麻烦人,我自己揉一揉就好。”
“你又不会?别给乱揉,到时候瘸了跛了哪个娶你?”李酌是真的担心,虽时常也吵吵闹闹,但是这一次从都城到蜃海楼,一路经历那么多艰险,叫她晓得这些亲人是何曾可贵。
所以真遇到事情,还是十分担心的,就是这言语上没个什么顾忌,不管眼前有着陌生男人。
好在她性子向来是如此的,李信就算是气,也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