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的勤,所以货物也没短缺多少,捆绑了货物,两人还能挤在马车里。
因是给了这上头山大王过路费的,所以他们以往来去自由,根本不会有人跳出来拦住。
可今儿不知为何,忽然被拦住了。
为首的算是个面熟的大哥,满脸的刀疤的白俊,见了南九和墨痕息,连忙扯出一个笑容:“哟,阿九妹子和小墨兄弟,这是又进货了?铺子里生意好啊,每月看你们走几趟呢。”南九女扮男装的事儿,早就没瞒住了,她索性也就不再打扮成假小子。
他不笑还好,一笑那脸就越发狰狞了。
听到他这话,南九心说这银子是按趟算的,自己走的次数越多,他们不少越赚么?难不成还想劝她办个年卡有优惠?
“也是托各位大哥的福。”南九扯着笑下了马车,有些好奇,“不知白俊大哥有什么吩咐么?”
就见着刀疤脸朝后面茂盛的蕨林里喊:“小子,你出来。”
南九和墨痕息便瞧见一个和他们俩同年纪的男孩儿从里面出来,只是他表情冷漠不已,满脸污垢,但是看着那双眼睛,倒是明亮得很。
“这是?”南九越发疑惑了。
刀疤脸陪着笑道:“一个朋友带来的,听说是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儿子,反正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儿子了,但是江湖朋友们一个接一个保护他,送到了我们这里,就求他个平安,可我们都是刀尖舔血过日子的,谁能知晓明天还能看着太阳,这不……”
他说到此,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南九和墨痕息,“我大哥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就你俩最靠谱,所以打算将这小子交给你们,也不求什么,给他一口饭吃,使唤他做什么就行,只要能活着就好。”
南九当然不答应,莫名其妙领个陌生人回去算什么?而且谁知道是不是阴谋呢?
墨痕息也摇头。“路过那么多商贾,哪家不比我们好?”
哪里晓得这白俊思路也是奇怪,“他们好是比你们好,可自家有娃儿,领他回去了,肯定不能像是对自家崽那么好,我们还不是怕这小子见了心里难过,可你们俩不一样啊,我打听过了,你们家里就你俩做主。”
又指着南九笑道:“你爹那些小妾,都听你的,这小子若是跟你们回去,你肯给他一分活路,你家那些姨娘,对他肯定也是好颜色。”
南九没想到这些大老粗算盘还打得这么稳。连自家的家底都打听清楚了,可见是逃不掉的,便问:“那我有什么好处么?”
白俊见她松口,忙笑道:“这个好说,以后过路费不但不要,每月还按时给这小子一两的生活费。”常人一年的花费,其实也就是五两而已,他们这一个月就给一两,还是蛮多的。
这小子总不能吃那么多吧?
这么多好处,让南九不由得又打量起那满脸污垢的小子,实在好奇这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能让这些抠门的绿林们愿意为他如此大方地掏银子?
一面同白俊道:“大哥,你容我们商量一番。”然后拉着墨痕息到马车后面去。“你怎么看?”
墨痕息当然不同意,可看着架势,好像躲不掉,“要不再多要点好处,咱俩也是孩子,没道理平白无故给人养孩子啊?”
“那要多少合适?”南九问他,手却比了个数,“会不会太黑?”
“没事,到时候再杀价,让他个十两银子。”做生意不都这样么?先给高价,再让一点,对方也会觉得赚了。
两个小孩子能撑起家业,做得风生水起的,里里外外没半点比别人差。
这肯定就不能当是普通孩子看待了。所以见两人要去商量,刀疤脸有个不祥预感,山上的大哥说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小子交给他们俩,不然别人不放心的。
为此还递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他摸了摸手里这一百两的银票,怕是捂不热了。又苦着脸看着一直冷着脸的小子,“真是欠了你的,老子都不认识你,还要为你鞠躬尽瘁!”然后又扯着嗓子朝马车后面喊去:“你俩商量好了么?”
牛车后面的南九和墨痕息慢慢走出来,直接给他比了个数。
刀疤脸吓得朝后退了一步:“你俩能再黑一点么?我看你们俩才是强盗!”
南九嘿嘿一笑,“这兄弟来路不明,我们都是安分守已的老百姓,带他回家肯定是冒风险的,何况他这一路东躲西藏的,从前的身份肯定不能再用了,我们还要想办法给他弄户籍。”
她话音一落,墨痕息立马接上,“你看你们这守着山头,我们过路还要钱,难道我们去给他办理户籍不要钱么?村长那里要,到了镇子还要递一回,这前前后后地跑,处处都要钱,与其说这银子是我们要,不如是替这位小兄弟要。”
刀疤脸听得脑子里嗡嗡的,直接拿出那一百的银票扔给他们俩,“行了行了,老子认栽了,你们赶紧将这小子领走。”
一百两……银票。
表示第一次看到银票,南九捧在手里检查了几遍,朝墨痕息低声问:“是真的么?”
墨痕息点头,然后笑得春风满面,“既然如此,多谢白大哥了,我们这就领着小兄弟回去。”然后朝对方看过去,“还不知这小兄弟怎么称呼?”
白俊一脸犯难,“送他来的人没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
“好吧,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南九听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想着回去问这小子也一样了。
这么大了,总不会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白俊见那小子还站着不动,急得赶紧推着他往牛车去:“好兄弟,你可赶紧跟他们去吧,好好活着,别白瞎了这一百两银子。”
上了马车,他一直缩在身子,似乎想要与南九和墨痕息拉开距离一般。
可马车里堆了不少货物,空间有限,即便他想怎么躲,可还是紧挨着墨痕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