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号,七中开学。
同学们回到阔别多日的校园,几乎都出现了严重的假期后遗症。
没睡醒,没力气,没精神,教室里趴倒了一大片。
颜与也困。
她昨晚被颜铭扔到学校上晚自习,补作业补到十二点,手腕到现在还是酸的。
宿昕昕从家里带了奶奶亲手蒸的红豆糯米糍,本想让颜与趁热尝尝鲜,看她睡得那么香,只好先将糯米糍放进书包里,免得被王斌斌抢了。
“同志们!特大消息!特大消息……”王斌斌高呼着从外面跑进来,兴奋地跑到讲台上,对着一群因为被他吵醒而面露不悦的同学高声嚷道:“咱们班换班主任了!”
睡眼惺忪的同学们全都愣了一下,旋即有人反应过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
“换班主任了!”王斌高亢的说:“王雨不管咱们班了!”
话音未落,他丢下一群刚刚清醒过来、满腹疑问的同学,像兔子似的,嗖的一下蹿到颜与座位旁边,抓住她的胳膊一阵猛摇,一边摇,一边喊她的名字:“与哥,与哥醒醒!与哥……”
一旁的宿昕昕被他这种不怕死的行为惊呆了。
颜与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地震了,猛地一下坐起来,惊恐万分的看向四周,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听见王斌斌喊:“与哥,咱们班换班主任了!”
颜与顺着声音看过去,乌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王斌斌,声音还略有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刚才…是你推的我?”
对上她的死亡凝视,王斌斌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心虚的扯着嘴角干笑:“呃…我、我刚才没发现你在睡觉,我——”
没等他说完,颜与抄起桌上的书扔过去。
“滚!”
王斌斌被她吼的心口一颤,麻溜的滚蛋了。
颜与感觉太阳穴像针刺一样,头疼欲裂,她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手肘抵着课桌,指尖轻轻压住太阳穴,沿着顺时针画圆。
坐在她斜对面的同学,帮忙捡起书,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桌角。
宿昕昕见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头疼?”
颜与紧缩眉头,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宿昕昕向下撇了撇嘴角,边在心里骂王斌斌傻缺,边拿出书包里的玻璃保鲜盒,想通过美食诱惑,化解颜与心里的怨气,“我奶奶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颜与动作一顿,睁开眼睛看过去,看见装在透明保鲜盒里的几个大白团子,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放下抵着太阳穴的手,跃跃欲试的问:“给我的?”
宿昕昕点点头,打开蓝色的密封盖,递过去。
颜与一连吃了两个拳头大小糯米滋才停下来,一边喝水,一边问:“刚才王斌斌在喊什么?”
“他说,咱们班换班主任了。”
颜与惊讶地挑起眉梢,怔怔的看着宿昕昕,“换班主任了?换成谁了?”
宿昕昕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他还没说,就被你吓跑了。”
“……”好嘛,这还成我的错了。颜与悻悻然地拧上保温杯的盖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无所谓了,换不换对我来说也没差。”
今天星期二。
她的死期在星期四,满打满算,还有六十多个小时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想到离开,颜与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说什么?”宿昕昕问。
“嗯?”颜与看过去,对上宿昕昕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抿嘴笑了一下,“没什么。”
宿昕昕看着桌上的保鲜盒,问她:“剩下的,你还吃吗?”
“吃饱了,现在吃不下了。早知道你要给我带糯米滋,我今早就不吃那俩包子了。”
宿昕昕笑道:“那我拿给王斌斌。”
说罢,她拿出手机给王斌斌发消息,让他过来拿糯米滋,结果,王斌斌很怂的问了一句:
【与哥消气了吗?】
宿昕昕扑哧一声笑弯了眼睛,她把手机拿给颜与,让她看上面的微信。
颜与看完微信,也跟着笑了,“你跟他说,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除非他现在去一楼的自动贩卖机给我买几瓶旺仔回来,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宿昕昕秒懂她的意思,给王斌斌回道:
【还在生气呢,没有三瓶旺仔哄不好的那种。少一瓶都不行。】
几分钟后,王斌斌抱着几罐旺仔牛奶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冲到颜与的座位跟前,像撒豆子似的,把旺仔放到桌上,“与哥,我回来了。”
颜与憋着笑,把旺仔一瓶一瓶的摆好,大发慈悲的说:“看在旺仔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闻言,王斌斌捂着胸口,长吁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宿昕昕把保鲜盒递过去,“给你留的,红豆馅的。”
王斌斌看见糯米滋,不禁喜上眉梢,忙不迭地接过来,随便在校服上蹭了一下手,便要伸手去拿。
颜与抬手拍了他一下,递过去一包湿巾,没好气道:“把手擦了再吃。”
王斌斌吃糯米糍的时候,颜与问他,“咱们班班主任换成谁了?”
话音刚落,王斌斌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顿时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李丹走进教室,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打量台下的学生,看见正在吃东西的王斌斌,目光一凛,停下脚步,大喝一声:“王斌斌!”
王斌斌被她一吼,吓得当场噎住,单手握拳,猛锤胸口。
颜与连忙拿起一罐旺仔牛奶,拉开拉环递给他,“喝点水,咽咽。”
王斌斌接过旺仔,仰起头,吨吨吨的往喉咙里灌,差不多喝了有大半瓶,才把卡在喉咙的那块糯米糍咽下去,一转头,便对上了年级组长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他心口一颤,急忙将握着旺仔的手背到身后,立正站好。
“吃饱了吗?”李丹问。
王斌斌咽了咽喉咙,尴尬地点点头。
“回座位,上课了。”李丹道。
王斌斌嗖的一下从教室后面跑到自己的座位上,老老实实的坐好,乖得像个刚念书的小学生。
李丹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角,走到讲桌前,放下教案,沉下一口气,扫一眼教室里的同学,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班主任请假了,这段时间由我暂代王老师的工作,平时班里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办公室找我。”
年级组长变成了班主任?!
同学们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全都愣住了。
“好了,都把和课堂无关的东西收下去,现在开始上课。”
*
这应该是颜与穿越后,上过的最正常的一节课,全班同学都在认真听讲,没有人玩手机,也没人聊天,更没有人睡觉,严肃的课堂氛围一度让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一节课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一打,同学们就齐刷刷地倒下去,像一片被晒蔫的秧苗,没精打采的伏在课桌上。
李丹低头收拾教案,漫不经心地说:“学校不允许学生染发和烫发,头发不合格的,今晚全都给我收拾了,明天一早,我过来检查你们的三仪,不合格的全部叫家长。还有,以后迟到的,玩手机的,睡觉的,都给我站到后面上课!”
颜与:“……”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王老师请假的第一天,想她。
新班主任一走,教室就闹开了,同学们怨声载道:
“卧槽!我昨天才去做的锡纸烫!”
“完了,我的快乐没有了,以后都不能上课睡觉了。”
“啊啊啊啊啊,我挂机被举报了,操!”
……
颜与呆滞地靠在椅背上,长吁短叹。
忽然,身后的同学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声问:“与哥,你的头发…怎么办?”
颜与回头,生无可恋的看着对方,“不知道。”
反正她不想染。
毕竟,她马上就要死了,现在去染头发真的是多此一举。
宿昕昕说:“要不然…带顶假发?”
颜与不想戴假发,“戴假发不舒服,而且,正常假发也没有符合高中生的。”
根据学校的规定,女生如果是短发,头发长度不能超过下巴,如果是长发,刘海不能遮住眉毛,而且不能留鬓角。
如果按照这个要求去买假发,几乎买不到合适的,买回来还得自己动手剪,剪完之后肯定很难看。
坐在宿昕昕后面的男生问:“那怎么办?李丹可不是王雪,她说一不二的,说叫家长,就肯定会让你叫家长。”
颜与皱着眉,沉吟片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那我明天请假吧。”
“?”
“???”
“?????”
颜与不顾周围小伙伴懵逼的表情,小手一拍,道:“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明天我不来了,你们看着办吧。”
宿昕昕怀疑她疯了,“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不用她同意啊,我不来学校就行了。”颜与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爸没时间来学校,她只能给我哥打电话,我哥又管不住我。”
坐在她后面的男生闻言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要是我爸妈也不管我,就好了。”
宿昕昕觉得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哪天你爸妈真的不管你了,你肯定会后悔的。”
“才不会呢,我每天……”话说到一半,男生想起宿昕昕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这些年一直跟着她爷爷奶奶的事,急忙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生硬的转移话题,“与哥,你们乐队什么时候出新歌啊?”
“最近…挺忙的,过段时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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