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自迎出院子,带着老爷子直接去了灶房,院子里也有酒香飘荡,老爷子抽抽鼻子:“咦,这是哪家的酒,如此之烈?”
楚胭笑而不答,进了灶房,老爷子被这阵仗惊呆了:“胭儿,这,这,这是弄甚哩?”
楚胭笑道:“北越那边天气严寒,越人喜饮烈酒,孙女儿在外边的时候,跟一个北越老人学了酿酒之术,祖父您倒是尝尝,这酒味道怎么样?”
什么北越老人之类的,楚胭纯粹是在扯淡,北越乃是游牧民族,平时的主食以肉食为主,哪来的粮食酿酒。
现如今的酿酒技术还不成数,酿出的酒度数太低,还有杂质,她用的乃是土法蒸馏酿酒,能够酿出高度酒。
现代时,楚胭曾参观一个流传几代的农村土酒坊,那儿的酿酒设备十分简陋,如今照着做来,居然成功了。
楚老太爷却是深信不疑,他知道楚胭的身世,她在北疆长大,懂得越人酿酒之法实属寻常,只是这孩子懂得越多,让人越是怜惜,别家的孩子像她这个年龄,操心的都是胭脂水粉珠花簪钗,可她呢,又是医术又是做诗,如今还做起酒来了!
楚胭用小木杓舀了一碗酒,双手递给老太爷,老爷子颤巍巍接过,先抿了一口,叹声好酒!
接着他咕嘟咕嘟的,就把那一小碗酒都给喝下去了。
在楚胭急叫祖父慢点喝的声音中,老爷子放下碗,伸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再次赞道:“好酒!”
楚胭哭笑不得,她原本是打算跟老爷子谈点事,边喝边谈的,现如今老爷子一口喝了一碗酒,这事还怎么谈,怕是一会儿就要醉倒了。
没想到老爷子酒量还可以,楚胭等了半天,老爷子依旧眼神清明,说话口齿清楚,有条有理。
看样子酒量不行的只有自己了,楚胭不敢再给老爷子喝酒,毕竟老人年纪大了,她直截了当地步入正题。
“祖父,种菜卖果既辛苦,利润又小,孙女儿如今有个买卖,打算跟您合伙,您看好不好?”楚胭说,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
楚老爷子人老成精,立刻明白她说的买卖是什么,登时两眼发亮:“胭儿你要开酒楼?不用合伙,祖父帮你做就行了,缺钱的话,祖父那里还有些银子。”
楚胭赶紧摆手:“不至于要祖父的银子,孙女也没打算开酒楼,那个太麻烦,咱们要做的是批发生意。”
“什么叫批发生意?”
“就是咱们酿酒,然后把它卖给各大酒楼就好,”楚胭把原来的计划说出来,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咱们选定两家或三家,只给他们供应,物以稀为贵,价钱可以适当地定高一些,这样就从侧面解决了产量少的问题。”
酒香氲氤中,祖孙两人就在灶房的空地上,把卖酒的生意定了下来。
“祖父您什么都不用出,只要帮我管理,我给您一成的利润,如果您一定要入股,那就按投入的银子分钱,可不能让您白做,您要是过意不去,哪怕将来孙女出嫁,祖父给我陪一份嫁妆呢。”楚胭落落大方,提起出嫁的事,并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娇羞。
胭儿这孩子是个倔的,有她那一手医术,她也缺不了钱,楚老爷子心里想着,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祖父,您选几个可靠的人帮您操持,我再想办法改进一下设备,等弄好了,就把设备搬到您院子里去。”楚胭说,并不打算把制酒设备放在这边。
老爷子连声答应,就是啊,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院子里弄得酒气熏天,确实不好。
楚老爷子走了,绿玉凑过来,好奇地问楚胭,她拿出那么多钱,是不是要做酒生意。
楚胭摇头,却不给绿玉说她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本意是要做香露,而做香露需要酒精,所以,今天的高度烈酒只是一个副产品,她的目的是造出酒精。
看着小丫头心痒难搔的样子,楚胭笑了笑:“走吧,跟我去找大姐。”
楚岁华回到娘家,还是住在出嫁前的院子里,除了小吉,楚夫人还另外给她安排了两个丫环,专门照顾她。
楚胭到的时候,楚岁华正在院子里转圈子,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见楚胭来看她,她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今天楚胭带着老中两位楚夫人去田府看病,楚岁华是知道的,她本想跟着去,后来硬生生地管住了自己,上次听说田铮生病,她主动回去探病,却被泼了狗血,这一次,她绝不会主动回去的。
只是人虽没去,心却跟着去了,好容易几人回来,她也忍着没过去打听消息,倒是小吉消息灵通,告诉她胭小姐治好了田铮,老夫人还替她出了气。
楚岁华放下了心,田铮虽无情,她却不能无义,不管这婚姻能不能继续过下去,她都希望田铮能健健康康的,至于出气不出气的,又有什么用?
日子过不好,便是出了这口气,又能怎么样?
楚岁华心里很铮的具体情况,难受得抓心挠肝的,正在地上打转,见到楚胭,简直像见到了救星。
她招呼楚胭坐下,小吉倒了茶来,楚胭见楚岁华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把田铮的情况向她说了,末了又说:“放心吧,如果田铮不作死的话,他这病就不会再复发了。”
家里几个妹妹,就没人管田铮叫姐夫的,楚岁华不以为意,连声说谢谢,说完又觉得不妥,田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她还在这儿替田铮说谢谢。
楚胭没当回事,毕竟两人做了三年夫妻,楚岁华狠不下心也是正常的。
“大姐,不瞒你说,今天给田铮治病,我要了他家一千两银子,打算在京城里买间铺子,你明天没事的话,陪我去看个铺子好不好?”楚胭边说,边仔细观察着楚岁华的表情,见她并没什么心疼或恼怒的表情,放心了些。
“好,不知妹妹买铺子要做什么?”楚岁华道,颇有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