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最大的大人物皇帝一脸阴沉,看着面前的供状。
宁王略卖妇孺,以活人血肉炼丹的事情,他是知道并且有意纵容的,甚至他也在定期服食这些丹药,感觉效果不错,让他在许多方面都龙精虎猛不少。
可是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好弟弟还搞了什么神主教?
做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皇帝深知邪教对统治的危害,那些狂热的教众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要托辞于神的使令,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的宝贝弟弟,组织了这个所谓的神主教,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来人,请楚相沈相和靖平侯来。”皇帝说,迟疑一瞬,又道:“把赫连侍郎也叫来吧。”
赫连海平这厮虽粗鄙不文,却胜在忠心勇武,对付他的黑心肠好弟弟江渊,这粗厮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
宁王江渊有些慌,他一迭连声地问前来报信的下人:“那供状送进宫里了?你确定?”
地上跪着的人不敢抬头,应声是。
“怎么会被她发现的,楚家这外室女手脚太快了!供状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有没有供出那些……那些重要的信众?”江渊道。
“属下无能,暂时不知。”属下回答。
江渊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踱了几个圈子,旁边他的心腹,幕僚模样的人对属下挥手示意,那人站起来退了出去。
“怎么办,现在起事的话,是有些仓促了,可是江淦心狠手辣,疑心极重,上次的事他已经生了疑心,这一次怕是要趁机对本王下手!”宁王说,忧色重重。
心腹沉吟一刻,说道:“那些要紧的信众已经转移,庄园中被擒的那些人只是小角色,未必便知道他们的存在,便是知道一星半点,只凭着几个小啰喽的供词也是没用的,若不然,王爷亲自进宫去请罪?”
宁王一怔,喊了起来:“胡说!本王可不会像严衡老儿,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外面又有人报,心腹让人进来。
来人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述说,宁王听着,脸色变幻,渐渐露出喜色。
“供状中没有啊,那就好办了!”他喜道:“快快准备,本王要亲自进宫去请罪!”
……
上元节过后,一个消息震动朝野。
一众奸民于上元节当天故意纵火,趁乱掳掠良民妇孺,略卖为奴,其中甚至有燕平郡王的嫡子在内。
楚家外室女楚胭恰逢其会,阴错阳差地破了案子,救回一众百姓,将一众人证发往洛京府。
经大理寺和洛京府尹审理,一众人犯供认不讳,供出他们背后的靠山乃是宁王世子。
皇上得知消息震怒,三名首犯被判闹市凌迟,从犯尽皆斩立决,同时废去江复尧宁王世子身份,重打五十廷杖,着宁王对其严加看管教诲。
宁王自责管教不严,上了折子向皇上和百姓请罪,言辞恳切,皇上对其严加训斥,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对此处理结果,朝中群臣极为不满,弹劾宁王的折子雪片般地飞往皇宫,抬奏章的小太监差点累断了腰。
皇帝对这些奏折表现得极是看重,在朝堂上很是训斥了宁王几次,论到实质性的处罚,却是一点儿都没有。
这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
“这天大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临江茶楼里,云风轻怒气冲冲地道,将桌子拍得砰砰响。
为着云飞扬的名声着想,云家隐瞒了云飞扬被掳的事情,然而事情竟会如此轻描淡写地了结,幕后主使只是被罚俸一年,却也是云风轻万万没有想到的。
英慕白阴沉着脸不作声。
事实上,上元节那天晚上,英若蓝也被人群冲散,若不是他派去保护妹妹的亲兵极为得力,英若蓝也会有和云飞扬同样的遭遇。
尽管如此,英若蓝也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原本就体弱多病,这次更是生了一场大病,英夫人极是担心,请了太医前去诊治。
英慕白想着楚胭医术高明,便约她在茶楼见面,请她去英府中为英若蓝诊病。
“人证物证俱在,居然只是罚俸一年了事,这大夏朝啊,是从根子上烂了!”云风轻冷静下来,低声喟叹。
英慕白并不说话,事实上,他心中的失望比云风轻更甚。
父亲老靖平伯从小就教他忠君报国,这个君便是现在包庇宁王的君王,而这个国,是掌握在皇帝和宁王的手里的国。
君王治下的百姓,血肉之躯被炼成什么狗屁丹药,供人服食,君王对罪魁祸首不加惩处,反而对百姓和底层官员隐瞒了最重要的案情。
他,还有必要为这样的君王去卖命厮杀么?
阿单开门进来,说胭小姐到了。
云风轻收敛了怒气,跟英慕白一同下去迎客。
英慕白这次请楚胭,是光明正大向楚府下了帖子的,楚胭知道请她有什么事,来的时候带着药箱。
英慕白大概听说了那晚的事情,却不知道详情,他很是担心,见面之后顾不得见礼,先细细地端详楚胭。
见她脸色红润,精神很好,这才放心了些。
几人见了礼,英慕白问起那晚的经过。
云风轻听妹子说过这事,却不知道楚胭那边是怎么找到那庄园的。
楚胭讲了事情的经过,云风轻只听得惊心动魄,背上冷汗一阵阵地冒出来。
他没了往日的冷峭傲岸,向楚胭深深一揖,诚恳道谢,又将云飞扬给楚胭的信拿了出来。
楚胭拆开信,云飞扬信上先是谢了她,又说待她身体好些,定然要去找楚胭玩耍。
楚胭这才知道,原来两个女孩子都生了病,索性自己来都来了,便都去诊一诊罢了。
她先去云府再去英府,两个女孩子的病情差不多,都是受了风寒,又兼惊吓,楚胭给她们开了药,说笑几句,便告辞出来。
英慕白送她出来,两人沿着英府门前的巷子慢慢溜达,丫环长寿在后边不远处跟着。
“胭小姐,你今日怎么没带绿玉出来?”英慕白明知故问,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楚胭回头看了长寿一眼,绿玉换成长寿,这事有两个原因,只不过另一个原因暂时不能说。
“好呀,有些人不识好人心,那么下次我便带绿玉和乐道安一起来罢了!”楚胭装作恼怒地斜睨英慕白,气哼哼地说。
“有些人”立刻老实了,笑着求饶。
“哎呀是我错了,你还是别带绿玉了,乐道安那厮,他委实碍眼得很!”英慕白笑道,又问起和田家的官司怎样处理了。
“……听说田寺卿回来了,怕是田家不肯就此和离。”英慕白说,带着几分担忧,田夫人实在是个难缠的主儿,她若硬是不肯和离,楚大娘还真没办法。
楚胭胸有成竹:“你就等着瞧吧,我不仅要让大姐跟田铮那厮和离,还要好好地整治田家一把,给小吉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