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就这样很不安稳地睡了几小时,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被华菊的电话吵醒,那边没好气地问她,“你到底还过不过来?”
“不过去了,在公司加班。一堆资料要整理……”夏可可一面说,一面看着本应该堆成一团的资料,可是,这一看不打紧,她惊奇的发现,那些资料全部分门归类地摆放整齐了。
见鬼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睡觉之前还是一团乱麻的。
“可可?”见夏可可突然不做声了,华菊叫了她一下。
夏可可顿时打了个寒噤。
她豁地站了起来。
“这地儿真邪门了——”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随着自己起身,逶迤到地的薄毯。也不知道是谁盖在自己身上的。
夏可可的泪突然迸了出来。
“可可?”华菊见夏可可突然不说话了,也担忧起来,不免多叫了她几声。
夏可可却匆忙地挂断电话,“我还有事。回头再说。”
她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个办公室不会有什么过劳而死的鬼魂,来帮自己完成工作。
只有一个人。
只有那个人,有如此的细致,如此的耐心,如此的不动声色。
华菊曾说:“你家的沈灏晨,就是一个冷漠闷骚男。”
她之前忘记锁办公室的门了。
夏可可冲出门。
门外空无一人,也没有车。
可不知怎么,她就是知道,就是知道沈灏晨在那里。
凌晨三点。
路灯愈显明亮。
寒冬的夜,没有行人,没有声迹。
“你给我一个解释!”她站了半响,突然对着空寂的街道大声地吼了一句。
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
大楼右侧的人,贴着墙壁,清俊如仙的容颜,仍然似雾气般看不透。
“我根本不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不信!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解释,不然,我就是要赖着你,死皮赖脸地赖着你,一辈子赖着你!”
这句话吼出来,仿佛心里的一口浊气,也跟着出来。
这几天,她努力把自己扮演成鸵鸟,她努力大方、大度、满不在乎。她害怕的,不是那个鲜嫩美丽的小女孩,不是沈灏晨的冷漠,不是一无所有的结局。而是害怕,她会亲耳从他的嘴中听到,“我不爱你了”这句话。
她情愿在这句话出口之前,先停止呼吸。
可是现在,夏可可决定不害怕了。
大不了再追一次。
当初沈灏晨就是被她死皮赖脸追上的。不然,堂堂一个校草,在学校里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怎么就和她这种又笨又不起眼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她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如果流年让感情浅淡,她就让自己逆转流年。
不退缩,不放弃。
这是她的婚姻,她的爱人。
她就要捍卫到底。
“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要骂街了!”她撂下了狠话,然后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反应。
没有人做声。
除了呼呼的风。
夏可可忽而精疲力竭。
“再不出来,我可要跳了!”她终于孤注一掷。
在顾氏实业大楼的对面,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河流。夏可可冲到大理石雕出的栏杆边,手扶在上面,作势要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