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爬上去后,夏可可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这到底是真跳呢,还是不跳呢。
如果灏晨确实不在这里,或者,出现在办公室的那个人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臆想出来的。也许只是一个同样在加班的同事顺手为之……
那自己死得也太憋屈了。
夏可可确实有一段时间心如死灰,却没有真正考虑过轻生。她的动作很慢,就等着沈灏晨从哪个地方钻出来拖住自己。但是背后空无一人,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即便沈灏晨在这里,他大概也清楚,自己不会真的跳下去。
夏可可不是那种极端的人。
她心中微恼,简直是恼羞成怒。胆子一横,几乎打算豁出去了。
脚下突然传来一个满不正经的声音,道:“就算你要跳,也要让我先挪个位置行不行?我可不想被你撞下去。”
夏可可微惊,低头一看。
竟是之前嘲笑自己的那个男人。
穿着棕色的大衣,里面则是一整套质地很好的西装,非常得体的装束,可是姿势却不甚得体。
他正坐在栏杆的另一侧沿边。窄窄的沿,也刚够一个人勉强坐住。
脚则晃晃荡荡地垂下去,整个人半悬在江面上。
在他的右手边,居然,居然还摆着一盒……一盒巧合力!
大晚上坐在大桥上对着江风吃着巧克力的西装男人!
夏可可真觉得自己见鬼了。
“那你赶紧挪,我都要跳江了,谁还管你的死活。”她一头黑线道。
男人于是腾出手来,真的往右边挪了挪,然后拍了拍左边的位置,“下来,我请你吃巧克力。”
“我要跳江呢!”夏可可提醒他。
有哪个自杀的人是可以被巧克力吸引的?
“吃完再跳吧。反正等一等,也没有会来拉你。”
男人的语调仍然轻松得让人想揍他,可是声线却低沉悦耳,又让人不忍拒绝。
夏可可已经想泪奔了。
是啊,没有人来拉住自己。
还跳个什么劲。
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攀过栏杆,踮着脚尖,到了男人的左边,先坐好,再小心翼翼地将脚放下去。
如他那样坐后,夏可可低头朝江面瞟了一眼,几乎眩晕:太高了,太没安全感了。
这个人八成是变态。
谁平白无故坐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她正腹诽呢,巧克力的盒子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推荐香草味的,其实草莓味更好吃,但不好意思,已经被我吃完了。”
夏可可瀑布汗。
她扭头很认真地看向对方,忽然觉得,自己是见过他的。
这样一张极其出众的脸,便是想忘记都难啊。
英俊,深刻,线条又精致得不可思议,仿佛工笔描出的希腊神祗。只是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实在可恶,眼睛也太过纯澈,玉一样墨黑。看似通透,却又遥远得很。
仿佛没有心似的。
“我见过你……就是那天……厄……酒吧!”
她残存的记忆终于发挥效用了。
那人笑容更深,却并不回应,“拿一个吧,吃完了好跳。”他很和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