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曲无尘的半截话,刘老幺脸上有些难看,那隐隐约约的感觉让他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曲无尘的话,可这曲家二憨说话办事这一套跟他在镇上在镇上在县里见的那些下三滥的套子也没啥区别,太像了。
跟他见的那些个掏包的踩鞋跟、做局的放馅饼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曲家二憨见自己不信,就用自己儿子来套自己…嘿,这龟儿想诈老子,还嫩一点,贾阴阳这老寡公竟敢跟个憨憨合伙来套路我,八百块反正是揣进老子裤兜了,今天叫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想通了这些,他再无半点犹豫。
朝着贾阴阳嗤笑了一声,飞快朝家走去,乘着现在筹齐了钱,他今天就去镇上大姑家,把事情办了,免得迟了又生变化。
…………
曲无尘却还在想着贾阴阳刚才说的凤霞山垭口停了棺材的事情。看刘老幺还有他儿子细猴,以及刘老刀印堂上的黑光如果真跟那棺材有关,他感觉自己很有必要去看看。
主要还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眼睛煞气的渴求,再有就是眼睛吞噬了煞气以后,尤其是经过这么几次事件,自己五感越来越清晰,每天精神都格外的清爽,即便是现在大太阳当头照,他也不觉闷热,一双眼睛凉丝丝的沁到了心里。
他猜也能猜到煞气对自己肯定有莫大的好处,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要等到夜里没人了跑凤霞山一趟。
不知不觉就跨进了三叔家门槛,只见三叔一脸阴沉,却是三婶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刚才打谷场的事情。曲无尘在打谷场说的那些话肯定是在村里传开了,都已经传到三婶的耳朵里来了。
见这场面,曲无尘立刻就要把脚缩回去,打算转身回老屋。他可不想听训。
果然,才见曲无尘踏进家门,曲富贵立刻就一眼瞪了过来,大声喝道:“站住,你跑哪点去,打短命不学好,一天天学人家日白鬼扯,你想当神汉啊,还管人家一家子去死?这话也敢乱讲,要是哪天刘老幺家出点事,你是不是要去顶罪…”
曲富贵说的火起,指了指堂屋正中央的神龛,吼道,“过来,跪好,爱乱讲是吧,来讲,让你爷奶、你爹妈好好听听,听听你是怎么装神弄鬼…”
曲无尘实在无感,毕竟他心智怎么说也三十多了,更何况还历经生死,已经听不进这些苦口良言的劝骂,但就这样站着干楞楞的听着也不太好,值得朝小蝉儿挑了挑眉毛。
小蝉儿在一旁会意,立刻就被吓成了鹌鹑,都快哭了,“爸爸,你不要骂哥哥,哥哥很乖的,他还给我钱,你不骂他好不好?”小丫头小声的瘪嘴说道,眼睛扑闪扑闪的,带着泪花,直接让曲富贵住了嘴。
“好好好,不骂了,你哥哥哪有小妹乖,他给你多少钱让你替他说好话,”一把将闺女搂紧怀里,狠狠的指了指曲无尘,“滚回去看书,不把陶老师送来的那些书看完,你不要给老子出门…”
“还有,不准给你小妹买零食吃,那个糖精水做的冰棒你也拿给她吃,你看看她这个牙…”
曲无尘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真是无妄之灾,这七八岁掉牙也能怪到他头上来。赶紧扭头飞快离开。
然而这个年代的农村,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家里连电都没通,都还在点煤油灯,茶余饭后,各种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传的飞快,尤其曲无尘这种从小就带有神秘色彩的人,今天在打谷场闹得一出,连带着前几天的事也一并算上,彻底传开了。
走在路上,总有些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唉唉唉…你说这曲家二憨是不是真能看那些东西啊…”
“刘老幺家娃儿前两天才出事,还是二娃子救上来的,我看八成是真的…”
“那头大黑牛真的抱崽了,你说二娃子还能看到牛肚子里面去?看你这肚子圆的…那要不让他给你看看,肚子里有没有怀一个…”
“…去去去…我看你是想让曲家二憨给你看看,也是哦,你看那脸这么俏,难怪刘寡妇看得上…”
………
曲无尘有些无语的听了一路,耳朵好使也有的烦。不过一听这些八婆说到刘寡妇,他心思一动,脚步一偏往刘寡妇家走去。
正好去看看鸡娃子,刚才在打谷场上也没怎么注意,但好像那小屁孩的脑门还是有些泛青,难道又惹了什么东西?
等到了刘寡妇家门口,见门大开着,里面像是在争论着什么,听声音像是老刘家的亲戚,他不好往里走,就在门口等一会。
“…你是娃儿的爷爷辈,怎么好意思来讲这种话,欺负我家里没了男人?还什么欠你钱?我男人都死了几年了,你到是找上门来要钱了,早干啥子去了,当着娃儿你也真是不要脸,不要说没欠你的钱,就是欠你的,不安好心老子就不还你,赶紧滚球。”
刘寡妇越嚷越大声,直接把人轰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就要走。
曲无尘伸手就将人拦了下来,一看这人脑门上也有些泛青,这让曲无尘更加疑惑了,不过对这人他可不用客气,一把抓住这人胳膊,眼睛那股吞噬**一动,立刻就将这人印堂上的青灰煞气抽了出来。
这人当即惨叫一声,当场尿了裤子,然后面色惨白的挣脱了曲无尘的手,歪歪斜斜的跑了。这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煞气就被抽取一空,不过在他脑海中闪过一道荒草堆的画面,没头没尾的,他也没看出什么来。
曲无尘这才看到刘寡妇红了眼眶。不过她也看到了曲无尘,抹了抹眼睛便笑着跟曲无尘打招呼,“二娃咋个跑我这儿来了,有事?”
“小婶你没事吧,刘老屁兜不是被你收拾过嘛,怎么还敢来?下次他再来,你让鸡娃子去叫我,我让他老屁兜吃不了兜着走。”
“去去去…看把你能的,”刘寡妇笑着上下打量了曲无尘一眼,问道,“吃饭了吗,婶今天做了好吃的,快进屋。”
曲无尘也不客气,尽管才吃过,挨着鸡娃子坐下,端起大碗又吃了起来,边吃边打量鸡娃子这下屁孩,确定他印堂确实有道乌青,再一结合老刘家好几个人的情况,他反倒是有些弄不明白了,不过他猜想这情况可能跟凤霞山垭口放着的棺材没多大关系。
刚才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荒草堆是个什么东西,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想要吞噬这老刘家沾染上的煞气的源头,估计有的等,也不着急了。
吃完饭,才顺嘴说道,“小婶,前两天的事我看鸡娃子受了惊,要不让他跟我到老屋待几天,正好等到了五月底,我就提前要考县里的中学了,这段时间鸡娃子放学回来可以让他到我那边,我给他辅导作业。”
这也就是个借口,主要还是要把鸡娃子沾染的煞气抽出来。不过一次性将鸡娃子沾染的煞气抽出来估计这小屁孩得疼出童年阴影来,只能慢慢来。
这还是他这几天仔细感受自己这双眼睛,细细体会出来的,这双眼睛其实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吸收塔周围一些不好的能量,不过太稀少,不彻底静下心来,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微弱发丝的感觉。
所以,其实只要他在某个地方呆的时间一长,那这个地方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有那么一丝‘安居所在便是福地’的意味。
刘寡妇听曲无尘这么说,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笑着答应了。在她的映象中,二娃从来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从来不会起什么坏心思就是了。就算是现在人变得灵醒了。
鸡娃子倒是满脸的不情愿,“他叫我做作业?妈,他哄你的你也相信…好嘛!”
曲无尘朝他一笑,诡异的笑脸顿时就将小屁孩吓得急忙改了口。
……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周围一切都安定祥和,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份,期间他还偷偷在大半夜上了凤霞山垭口,专门去看了停在垭口上的那口棺材,却只不过是一口空棺材,什么都没有,他所期待的煞气自然是没看到半点,一切都很正常。
这一天,偏偏在就在曲无尘要去县里参加县重点中学的提前招生考试的前一天,从西边村子栖凤村来了几个曲家本家的亲戚,专门来找曲无尘来了。
“老三…三哥,我也是没得办法,老人家的灵我们七八个壮汉硬是抬不起来,村里的梅三姑说了,要找个命硬的去镇场子,该请的也都请去试了,就是不行,这才想到二娃子…”
却是来请曲无尘去镇煞送灵压棺材的。
也就是在凤霞山垭口停了空棺的那一家,三天前,他家老娘没了,丧事都办完了,都要启灵发丧了,但老娘的棺材死活都不愿走,就像落地生根了一般,长在了堂屋中,想尽了办法,现在来请曲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