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无奈,只能由得她们去了。不过,当看着甑蕾的确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时,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忍不住越来越浓了。
甑蕾心里其实真的很烦躁,首先,她不想对不起白玉妆这个朋友。她托付自己去向皇后求情,可是她却因为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和利益,半道毁约。
其次,她不想真的和皇后反目。尽管她知道,皇后对自己也未必全是真心。可是自从第一次相见,她忍不住为她仗义执言的时候,甑蕾就知道,自己和皇后其实也算是有缘之人。
除了第一次相见时,是甑蕾为皇后挺身而出之外,其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皇后在关照她。
皇后待自己,不可谓不好,这一点,甑蕾心中十分清楚。
现在,皇后派人来向她追查事情的真相,甑蕾心中有许多的疑问,或者这些都是能够改变大局的关键性的线索,可是,没办法,她都不能提供给皇后。
哪怕不是用这些来交换荣华富贵,只是为了成全一份友情,她也做不到。
只是,锦西奉命而来,自然,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所以,现在不但是甑蕾想借酒装疯,更多的成分,是她用酒精来逃避逼问。唉!做这个王妃真是难,为甚么这些人都盯着她不放呢?
就在她努力想要灌醉自己的时候,锦西终于及时的抓住了她斟酒的手腕,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凑近过来,悄声道:“行了!甑王妃,你就不用再演戏了!我知道,你愿意说是吗?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关系着你弟弟的性命,那你还能死守着自己的原则,坚决不吐露一丝的实情吗?”
甑蕾佯装喝醉的喃喃道:“什么……什么实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锦西姑娘,你到底想问什么?”
锦西微微一个冷笑,继续道:“我想问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让我转告你,要促成霍家三公子和白姑娘的婚事,那就要霍公子想清楚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他想明白了这一点,皇后娘娘是很乐意助他抱得美人归的。”
甑蕾看了看锦西,心中哀叹一声,直道到底还有完没完了?皇后要收服霍青城,不会自己派人去传话吗?为什么非要找上自己?自己又不是她的宫女!
郁闷归郁闷,甑蕾最后还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敲着脑袋,说道:“既然皇后娘娘愿意玉成此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对了,这样一来,我就能向白姑娘和霍公子交代了!哈哈!真是好!锦西姑娘,这事我得多谢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锦西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也不揭穿,只是在起身的时候,盈盈道:“机会皇后已经给了你了,要不要把握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一句话,霍青城和白玉妆若没有皇后娘娘的庇佑,只怕迟早要出事!对了,甑王妃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你弟弟的药中下毒的么?”
甑蕾心中打了个寒蝉,正要说话,却见旁边横的伸过来一只手,将自己从锦西的身边径直拉过来,往怀里一拢,说道:“锦西姑姑真是稀客贵客,蕾儿,你怎么不早点派人通知本王?也好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啊!”
锦西显然想不到君啸白会在这个时候折回来,当下只得笑道:“见过王爷!王爷真是太客气了,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过来给王妃送点小东西。王妃热情好客,奴婢就却之不恭,这才在王府里盘亘到了现在。王爷真是好福气,能够娶得王妃这样的妻子。对了,这桃花酒真是一绝,王妃什么时候再酿制的话,奴婢厚着脸皮求您给送一壶。”
甑蕾被君啸白拢在怀里,见他暗暗用手在自己手心画着圈圈,示意她不要多说话,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她便自然乐得顺手推舟,当下就佯装醉倒,然后紧紧的攀着君啸白,不时的发出几声小猪哼哼一般的声音。
终于打发走了锦西,甑蕾这才从君啸白的身上分开自己的爪子,然后重重的往榻上坐下,嘴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手抱头,做抓狂状的嘶吼道:“君啸白,你可算赶回来了!我都快崩溃,快要撑不住了都!”
君啸白伸手替她掰开用来抱头的那两只手,皱着好看的剑眉道:“你才刚跟锦西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人可是凤仪宫中的第一号谋士?皇后娘娘甚为倚重她,轻易不会让她出面替自己办事,她真的只是替皇后送点东西过来给你?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甑蕾被他强行掰开自己抱头的手,只是头上梳好的发髻此时仍不免有些散乱了,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烦躁的将插在头上的那些金钗玉簪什么的,一股脑儿的全部拔下来,往旁边的小桌上一丢,只往那只小木盒的方向一指,道:“喏就是那个小盒子。你说这事怪不怪,先前白姑娘才送我那只水晶香囊,这会到了晚上,皇后就也送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挂件。我仔细看了看,两件东西真是一模一样啊!难道说,这东西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君啸白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打开盒子一看。甑蕾为了让他有可比性,便把自己的那个香囊也递了过去,说道:“你最好把两样东西放在一块,这样才能看的更直观一些。”
君啸白便坐下来,细细的将两件东西瞧了又瞧。甑蕾见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孩子气的好玩,便伸手在他眉上划了一下,趁着酒劲娇笑道:“我看你皱着眉头的样子还怪好玩的,下回啊,一定找个拓纸,给你拓个模子下来。哈哈!这眉毛长的跟霍建华真是很像!”
君啸白有些不悦的转过头,道:“霍建华是谁?”
甑蕾吃吃一笑,道:“霍建华啊?是我们那里的名人,大概就相当于…….嗯,相当于晋朝的潘安这样的美男子。你的眉毛长的跟他很像,真的,之前我还一直疑心,搞不好他是你们家的后人呢!”
君啸白闻言更加不高兴了,正要再说什么,忽然间表情又凝滞住了。甑蕾见他脸上的表情古怪,双眼还定定的看着自己,心里觉得好笑,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指,道:“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神游天外了吗?”
这家伙,莫非听自己说他长的貌比潘安,心里兴奋过度了?
只见君啸白怔怔的好一会,忽然一掌拍在桌角上,大叫道:“我知道了!这水晶挂件,已经被锦西掉包了!”
“啊?你说什么?你说锦西刚才已经把我的水晶挂件掉了包?你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甑蕾这回更加迷糊了,这个君啸白,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只把她吓了一跳之余,心中更是不解。
君啸白也不管她现在一头雾水,只是拉着甑蕾走到里间的寝室,然后将所有的烛火都点燃,再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挂件掏出来,放在一起,细细的观摩着。甑蕾跟他挨的很近,她看的半天,愣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同之处,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个细节来,便将两个水晶挂件分别送到自己鼻尖,用心嗅了嗅之后,一脸震惊的转过头,对君啸白道:“这的确不是白姑娘送给我的那个东西,这香味……跟之前我闻到的香味都不一样的。”
君啸白伸手接过,只是大概嗅了嗅,而后道:“你确定?”
甑蕾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我非常确定,任何一种香味,只要我曾经闻过,那就绝对不会搞错。”
说完之后,她脑子里更加烦乱交加。皇后特地指使锦西到这里来将自己的水晶挂件掉了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白姑娘送给自己的这东西,还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不成?
君啸白听她如此肯定的回答之后,也是面色一滞,而后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嘴里喃喃的说道:“真没想到,她居然是……唉!这回我们更加麻烦了,蕾儿,今日之事,你万万不可对外人透露半句。不管是谁,就连你外祖母和舅舅那里,也不能告诉他们,知道吗?”
甑蕾见他神色肃然,便点了点头,可是她心里仍有许多的疑问没有解开,便追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你回来的时候,锦西还问我,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远弟的汤药里下的毒?难道她真的知情?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君啸白轻轻的转过眸,温柔的看着甑蕾,少卿,他忽然伸手过来,将她紧紧的圈住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两人的身体依偎在一起,甑蕾几乎都能听见,他心脏处传来的那阵狂热的心跳声了。
她忽然觉得今日的君啸白有些异样,他把她抱的那样的紧,紧的几乎就叫她透不过气来,便尝试性的挣扎了几下,嘴里轻声嘀咕道:“你再不松开点,我刚才喝下去的酒都要被你挤出来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吐你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