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说完转身就走,才走到门口,又后悔的只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刚刚说的什么仗义话啊?
照甑蓓这个蠢法,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智商,以后嫁进江府肯定少不了烂事缠身。
刚才好死不死的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可以预想,甑蓓到时候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带着一堆烂事前来骚扰自己的。
“小姐,事情办好了?”流云守在院子门口,见甑蕾快步走出来,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不由的小声发问。
“嗯。”甑蕾心情不好,郁闷着一张脸,心中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她在深刻的反省自己,嗯,下次忽悠人的时候,一定不带这么深刻的。瞧,差点把自己也给忽悠进去!
从甑蓓的院子里出来,她便绕道去了甑明远所住的清华院。甑明远正在书房里看书,甑蕾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他身边的丫鬟婆子以及那个自幼跟在他身边的奶娘都叫了过来。
她给每人赏了一些银子,又说了些在别院的时候众人都辛苦了之类的客气话,暗中却在观察着每个人的细微反应。
而后就装作无意的问起公子哥儿平时的起居饮食,这些人也一一上前答了。
甑蕾最后敲定,奶娘和那两个婆子都可以留下,至于那两个看人时眼光发飘的丫鬟,就发配到其他地方去吧。
她有些想不明白,怎么这个时代里的丫鬟都以能够爬上男主人的床为荣。看这两个小丫鬟,估计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吧,比甑明远大不了多少,可是却已经学会了涂脂抹粉,头上还戴着花儿。
听她们回话时的口气,很明显就将自己当成了少爷房里的通房。
甑蕾没在清华院呆多久,便转身走了。出来时止不住的摇头,心道果然女儿家还是要富养,不然还没等长大成人,就已经琢磨着卖身求荣了。
拿到甑蓓转给自己的那两间铺子,甑蕾没有急着张罗把自己的胭脂铺开张。
她先是花钱让人去外面茶楼里做了一份市场调查,专拣着那些有钱女客们出入的地方,以给她们送些小礼品之类的方式,向她们询问日常所用的脂粉都有些什么不足之处。
因为即将成为定安王妃的缘故,甑蕾在甑府的这些时日,算是有史以来过的最舒坦最惬意的时光。
就连甑思道和那个一向看不起她的甑老太太,现在也经常派人过来拐着弯的询问,日常是否需要什么东西,需要什么只管张嘴。
甑蕾心里明白,更是对甑思道和甑老太太这对极品母子感到了由衷的厌恶和鄙夷。
就在她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这边厢,君啸白这里,日子似乎也不怎么好过。
永定王府在城北的开化门内,靠近皇城。占地广阔,算上后苑林池,高森围墙绵延数里,除去皇宫,京中再无哪家豪门宅邸能与之相较。
当年先皇赐下这阔大宅邸,是寄望君氏家族能子嗣繁衍,以期其继续为自己的帝国效力。
君家到了君啸白父亲这一代,留下三子五女,原本也算香火繁盛。
可惜这三子当中,只有君啸白一人身体强健,其余两个弟弟,一个小的时候因为发高烧导致一只眼失明,一个则是在三岁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一只腿落下了残疾。
所以,这定安王的爵位,不容置疑的,也就落到了君啸白的头上。
要说这君啸白年纪也过了二十,原本早该娶妻生子。只是他之前在边疆宿卫三年,回来后原先定下的未婚妻又因病过世,是以到了现在还只能算是一支光棍。
两位已经成家的弟弟按照族规,不能入住王府正堂,只能带着妻子仆人等,在定安王府的西苑居住。
而那五个妹妹,除了最小的三个尚未婚配之外,其余的也早就嫁了出去。
是以定安王府如今房宇虽广阔连绵,只一年里的大多时候里,除了两位老王妃所住之地有些人气外,其余各处,不过是春日闲花寂寂落,秋时丹桂空飘香而已。
这天一早,君啸白下朝,顺道入宫拜见了霍太妃,陪着叙了片刻的话后,将妹子沐阳郡主君流玉接了出宫。
君流玉是君啸白的继母刘重昭所生的女儿,两人并非一母同胞。但因为自幼常在一起玩耍的缘故,君啸白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
按本朝规制,原本只有定安王嫡妻所生之女才堪配郡主名号。
但君啸白的生母去世的早,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后来皇帝便选了刘重昭所生的女儿封为郡主,以示恩宠之意。
君流玉生的娇俏可人,年节时候也常常随着哥哥进宫拜见。一来二去的,便与太后和太妃等人混了脸熟,这几日她便被太妃留在宫里住,君啸白算算日子,马上就是自己父王的忌日,这便将她一道接回家中。
流玉金枝玉叶,因自小没了父亲,又受着生母和哥哥的宠,所以颇有些无法无天。
君啸白对这个小了自己八岁的的妹妹也很是疼宠,兄妹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时常都闹的不可开交。
这日他来接她,只见她穿了身大红宫装,如小鸟般朝自己飞奔扑来,碍着众目睽睽,君啸白联盟闪身避开,然后等她站定之后,这才伸出大手揉她发顶,道:“好招郡马的大姑娘了,还这样没规矩。”
流玉今年十二,按说也可以开府招郡马了。只她自己根本没这心思,刘老王妃也舍不得这个一个唯一的女儿,所以想再留几年,等十四再论婚事。
流玉见这哥哥竟避开不让自己扑到,顿时恼了,撅起嘴背过了身,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
君啸白好话说了不少,最后无奈,只得绷着脸,让她抱了下。
边上的侍女们想笑,却又畏惧,纷纷低了头。
君啸白被她抱了下,才见她回心转意,冲自己摊出手掌道:“我要的东西?”
君啸白道:“你哥哥我只会上战场打战,你说的什么胭脂?这东西我哪里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