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听了太子的话,瞬时明白了,“老臣懂了,多谢太子指点。”
如今陆其琛恐怕正布下天罗地网,就看着有没有幕后之人按捺不住而出手呢,这个时候他若派人去了,那才真的是铁证如山了。
还不如按照太子所言行事。
太子叹息了一声,那满身的戾气仍然挥之不去,看向右相之时,眼眸里尽是嘲讽。
他最得力的助手便是长乐侯府,失了长乐侯府,剩下的都是些蠢的,办事不力,一群酒囊饭袋。
右相灰溜溜地从相府离开,可是次日一早,竟然去上朝了,当真是稀奇。
而那牢中之人因为受不住酷刑,竟然活活疼死在刑部大牢中了。
陆其琛得知此事,竟然毫不意外,如此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才是东宫的风范,此次绿园诗集之事,本可更加缜密,只可惜交代在右相手上,便搞的漏洞百出。
可见,太子失了长乐侯府,便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许多事情显得有心无力。
虽然还没查出绿园诗集的陷害之人,可是这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陆其琛正在长歌苑喝着茶,旁边一小厮却快步而来,低声道:“陆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陆其琛抬眸看了看这长歌苑,朗朗一笑,果然如此。
上了二楼,陆其琛的看见那背影,眼底却闪过一抹疑惑。
袭歌缓缓转身,“陆大人,请。”
她早已摆好了美酒佳肴,今日就是专程候着这位陆大人的。
陆其琛本以为是姬辰,现在看来并不是,试探性地开口道:“沁宣郡主?”
袭歌轻笑,“陆大人果然是聪明人,袭歌略备薄酒,算是为陆大人庆功了。”
陆其琛不明其意,但仍然做到了袭歌对面,保持着一定距离。
“郡主找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陆其琛话里透着疏离戒备。
“并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想感谢陆大人查清绿园诗集之事,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也还了我这长歌苑一个清白。”袭歌清浅出声。
陆其琛闻言,若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谁也没料到长歌苑这日进斗金的销金窟背后的主子竟然是她?
长歌苑近来一直处在风口浪尖,各色传言皆有,京都众人各个伸长了脖子,想要探一探它的幕后底细,恐怕谁也没想到会是她吧。
他缓缓出声,“原来如此。”
“郡主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在下,难道就不怕在下泄露出去吗?”陆其琛审视地看着袭歌。
袭歌缓缓一笑,“只因左相大人是景王心腹之人,袭歌才愿相告,他信任的人,便也是我能信任之人。”
陆其琛闻言,心下竟然微微一动,从座位之上起身,躬身一揖,“多谢郡主的信任,本以为景王殿下隐忍多年,已属心志坚韧,没想到郡主也不遑多让。”
陆其琛缓缓落座,悠悠说道。
“陆大人此番雷厉风行,手段凌厉,实在让袭歌佩服。”袭歌轻笑着开口。
陆其琛见她如此坦诚,也听曲风说过一些景王与她的许多事情,而景王此次离京,也是为了她,这般想着便也不再隐瞒,“景王深谋远虑,离京之时一切都打理妥当了,此番行事,皆是景王所谋,在下不过代行而已。”
也就是说,谢景澜离京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得知这个结果,袭歌丝毫不意外。
这才是谢景澜的行事风格!
“陆相,谢景澜究竟去了哪儿?”袭歌终于问到了这一句。
陆其琛眉眼之中闪过为难。
看着陆其琛的神色,袭歌便明白了,他果然知晓谢景澜去了哪儿。
陆其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了一声,“郡主,请恕在下不能相告,还请郡主谅解。”
对于谢景澜此次的举动,他也不能理解,本还在埋怨谢景澜儿女情长,竟然在此事贸然离京,可是此刻看到袭歌风范,便也能理解了景王的行为了。
“他可是去寻千年紫灵芝了?”
陆其琛闻言,眼眸闪过错愕,继而缓缓点头:“郡主,在下不知景王为何对那千年紫灵芝如此重视,但是隐约听曲风提了一句,这紫灵芝似乎对郡主极为重要,想来,王爷此行,便是为了郡主吧。”
袭歌闻言,沉默不语。
陆其琛轻叹了一声,“作为辅臣,王爷此番行径,确实让我等失望了,但是他并非丝毫不顾的抽身离去,而是所有事情筹算妥当,在这一点上,我等敬佩不已,景王有明君圣主之风,但是若为儿女情长牵绊了手脚……”
陆其琛的话只说了一半,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清楚明白,他微微抬眸看着袭歌,似乎想看到袭歌的反应。
“陆相放心吧,我不会成为景王殿下的牵绊。”袭歌轻声开口。
可陆其琛对谢景澜并不放心,他回京路上,也听到景王当殿立誓此生只此一人,这等誓言若宣之于皇子之口,可见情深入骨。
但是这份情谊,恰恰会成为他的软肋……
此番紧要关头离京,虽然处理得宜,无伤大局,可有了这样的前例,日后便会有千千万万同样的事情的发生。
这对于想要夺嫡的皇子来说,乃是大忌。
陆其琛不免轻叹了一声,“算算时间,景王可能会在三日后回京,郡主若是心有疑虑,不妨亲自问一问景王殿下。”
“多谢陆相相告。”袭歌举杯,敬陆其琛一杯。
陆其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相谈甚欢,陆其琛隐隐有一种错觉,似乎与她认识了许多年,这样对饮的场景就仿佛重现一般。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陆其琛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脑中,挥之不去。
他的疑惑,袭歌看在眼里,却不能解释,上一世的故人了,这一世却从陌路相识,仔细一想,竟然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