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歌本想着还有三日才成婚,不急着回府,可是兄嫂也是一片好意,这般急吼吼的将她拘了回来,生怕由着她的性子来,最后失了体统。
毕竟皇家婚事,比不得寻常百姓家。
刚用过早膳,周翊君便入了院子。
袭歌抬眸,缓缓起身,轻笑道:“嫂嫂怎么来了?”
周翊君身后的婢女手上拿着一个盒子,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周翊君拉着袭歌坐下,将那盒子打开,“明日便是大婚了,你哥哥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极不舍的,昨天夜里同我唠唠叨叨说了许多,都是你幼时的事儿,说完了便忍不住感慨这么快便到了你成婚之时了,他还想多留你几年呢。”
袭歌闻言,心中一暖,可是更带了几分酸涩,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拼命才忍住了。
前世,沐玦落得那般惨淡下场,根本没有看到她亲眼出嫁。
“瞧,这都是你哥哥让我为你准备的嫁妆,他说你入的是皇家,人情复杂,手头宽裕,上下打点妥当,日子便也能舒心不少。”周翊君轻笑着说道。
袭歌看着盒子里各色的房契地契以及铺子,却让袭歌的心揪成了一团,极其难受,五味杂陈。
过了许久,袭歌拉住了周翊君的手,鼻头一酸,“嫂嫂,哥哥性子耿直,我就把他托付你了,还请你代我好好儿照顾他。”
“放心吧。”周翊君脸上满是郑重。
“除了这些房产地契铺子,你哥哥还为了准备了许多,都在库房放着呢,还有一些丫鬟婆子,都是他亲自挑的,明日就随你一道嫁入王府,凡事总会是有自己的心腹才能放心。”
周翊君又细细说道,袭歌一一应下。
没想到沐玦竟然为她考虑了那么多。
周翊君离开后,袭歌一阵恍惚,最后,竟然忍不住噗嗤一笑,笑中带泪。
若是周翊君不说,袭歌都不知沐玦还会有这样心细如尘的时候,只怕他自己成婚,都没这么用心吧。
谢景澜竟然在晚上派人送来新娘喜服,按说这些东西,都是应该她亲手准备的,可是谢景澜的却一一包办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她这样的新娘子,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需要到了时辰,上了花轿,入了景王府便可。
这些都是谢景澜的原话,不知这些话传出去,又得惹多少闺阁女儿家的嫉恨了。
袭歌的手抚摸着那大红色的喜服,脸上尽是笑意。
红衣待在她的身后,也笑得极为开怀。
前世今生,如今想来,便是所谓的缘分天定。
次日一早,就有专门的丫鬟婆子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她向来不喜欢胭脂水粉,可是今日大婚,也只得任由那些丫鬟婆子折腾了,到时候若是熏着了谢景澜,那定是一副极其好玩儿的画面。
十全婆婆在身后为她梳理着长发,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袭歌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一笑。
妆发收拾妥当,喜服加身,她端庄而立,当真当的起艳绝天下几个字,那一室潋滟高华尽数着于她的身上。
众人纷纷赞叹,周翊君也忍不住开了口:“妹妹果真姝色,第一美人想来也不过如此。”
“嫂嫂待我好,自然觉得我样样都好,这话说出去可惹人笑话。”袭歌微微嗔道。
“哪个敢笑话?妹妹国色天香、风姿绰约,本就是个实话。”
袭歌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周翊君看着她身上这件喜服良久,最后暗暗慨叹了一句,“妹妹当真好福气,这凤霞缎做成的喜服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件,而且这刺绣,单单我看出来的就有十多种针法,景王待你之心,真是羡煞旁人。”
袭歌微微沉眸,最后笑着说了一句,“他待我倒是真的好。”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沐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可收拾好了?景王迎亲队伍已经到正门了。”
“进来吧。”
只听周翊君打趣道:“景王可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嫂嫂……”
难得见袭歌这般撒娇姿态,还略微有一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我不说了便是。”
沐玦推门而入,只见袭歌一身红装,那长发挽了一个飞天鬓,高贵中不失尊华贵气,明艳中又带了一丝婉约。
那一身红衣,满堂失色,世间万般颜色尽数付于她一身,潋滟华光,不可逼视。
沐玦看愣了一会儿,这才缓步上前。
“妹妹,此去王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沐玦仍旧是极为不放心。
这几日心里一直呕着呢,景王那小子就这样带走了他的妹妹,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
“嗯。”袭歌点了点头。
身后的婆子忍不住提醒道:“该出门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沐玦虽然满怀不舍,但仍旧为她高兴,继而朗朗一笑,“好。”
那喜婆将红色的盖头盖在袭歌的头上。
“出了这门,脚就不能再沾地了,哥哥背你吧。”
“你背得动吗?”袭歌满是疑惑。
“你若最近吃得多了,那我自然是背不动,若是你近来少吃一些,没准儿勉强还能背得动。”
闻言,身后的丫鬟婆子都笑个不停,而袭歌低声一笑,乖巧地趴在了沐玦的背上。
真好,这一世,她看到沐玦婚姻美满,夫妇和谐,而沐玦也能亲自为她送嫁,前世的那些痛苦都一一过去了。
沐玦背着她,走得极其稳妥。
“哥哥,累不累?”
“笑话,背个你而已,还能累到了我不成?”沐玦不以为意地说着。
“小丫头是有福气的,十丈软红已是风光大嫁,景王此番怕是为你铺了万里锦红。”
袭歌没有听明白沐玦话中的意思。
谢景澜说让她什么都不必管,那可她究竟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