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真的如此,他们此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即便是他回国,两人再见面,也只是世交的青梅竹马了。
“那怎么又生了?”他问。
“身体不太好,回国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没办法做手术,后来时间拖得有些久,月份大了,只能引产,还有风险。一咬牙,只能生。”萧知意苍白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波,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只是,这个故事,让傅西洲心疼。
可想而知,当时的萧知意一定是非常的痛苦煎熬。
怀着身孕,又和他分手,若不是痛苦到了极点,也不会生病。
表面看起来越是坚强的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
亦如当初,她每天坚强的对着自己和父母笑,夜深人静的晚上,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
傅西洲依旧坐在沙发上,目光疼惜的看着萧知意,却不敢靠近。
其实,他是想给她一个拥抱,借此温暖她,安慰她。
但此刻的萧知意就像是一个小刺猬一样,他的靠近,除了让彼此受伤,什么都得不到。
“北陵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克瑞斯那张脸,想瞒也瞒不住。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就,他再对你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何况,你身边有方蕾蕾。”
傅西洲听她说完的,淡哼了一声,“他是觉得没意义,还是压根就不想说。我比你更清楚,轮不到你来解释。至于方蕾蕾,你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和她取消婚约,就一定会断的干净。萧知意,现在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儿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谈了这么多次,不是一样没结果。傅西洲,无论谈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我没想过退让,即便是为了克瑞斯,也不可以。”萧知意说的仍然非常的坚决。
傅西洲凝视着她清幽的眼眸,若不可闻的叹息着,“知意,别把话说得太满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如果我想逼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萧知意沉默不语,表面上非常的平静,但藏不住内心的慌乱。
因为,她此刻完全猜不到傅西洲的底牌。
又是沉默,空气安静的能让人窒息。
傅西洲站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给自己,既然她不想招待客人,他只能自己招待自己了。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喝了口水,看着她,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我想说。三年前,你离开之后,我去找了林贝瑶,她不是出车祸,而是被人打了,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了她的存在,找人打了她,挺惨的,浑身都是伤,肋骨折了两根。我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直到她出院,我回国,就这样而已。我去找她,并没有想过和她继续纠缠,或者重新开始。”
其实,林贝瑶住院的时候,她哭天抹泪的说自己后悔了,可那个男人一出现,金色的信用卡甩在她身上,出院之后,她还是眼巴巴的跟那男人走了。
很多时候,傅西洲想不通,她到底是有多爱钱,甚至不惜这么糟蹋自己。
分开的前夜,她来找他,哭着对他说:傅西洲,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我。趁着年轻,我必须为自己打算,我只能跟着他。傅西洲,我能给你的,只有我自己。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可傅西洲一点儿心疼都没有了,只是让她离开。
之后,他们各自生活,再也没有过交集。
萧知意一直都没有开口,等他说完,目光淡淡的从他身上扫过,“说完了?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很累,去睡了。”
她起身走向卧房的方向,很是平静冷淡。
而在她推开卧房的门时,听到身后再次传来傅西洲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他说,“知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萧知意背对着他,挺直的脊背明显一僵,握着门把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能从傅西洲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还真是稀奇得厉害。
他们相识十几年,这是萧知意第一次听到他对人低头。
只是,这句抱歉,来得太迟了。
任何的言语都无法抹平曾经的伤痛,如果她原谅他,大概萧知意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所以对于他的道歉,萧知意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她平静的开门关门,却在回到自己房间的那一刻,彻底的崩溃了。
无论是怎样的坚强,那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有多痛,只有自己清楚。
回国之后,她不敢回萧家,怕爸妈生气,怕爸妈会去找傅家,从而影响到两家的情谊。
毕竟从小,宋暖对她极好,甚至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这样来对待,也是她拉扯自己长大的。
所以她回来以后就一个人怀着孩子,东躲西藏,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萧知意压根就不敢回头去想。
她曾经度过的每一个夜晚,都太冰冷了,即便是回想着,都会觉得心寒。
小小的公寓中,十分的安静,她一直没有听到傅西洲离开的声音。
隔着一道门板,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人都彻夜难眠。
她不太愿意去回想曾经的事,因为那些不太美好。
可这样的情境之下,那些过往的片段放电影一样的不停从脑子里窜出来,让她根本没办法忽略。
林贝瑶这个女人给萧知意,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优雅大方的千金小姐。
然而,从来没有人想到,她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她一面和傅西洲玩儿着柏拉图式的爱情游戏,另一面却被一个有钱男人抱养,听说那个男人的年纪完全可以当她的父亲了。
什么当教授的外公和优越的家境,统统都是谎言而已。
林贝瑶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家境并不太好,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女孩子分为两种,一种是安于现状,像父辈一样普通一生,另一种是不肯认命,拼命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