雰雰茅塞顿开，今晚的确不是她神经过敏，一切都是石矶子闹出的动静。
她有板有眼地说道：“三更刚过，我看见有个影子翻墙出去，不久听见一声喊叫，四更左右老觉着下面雪山有东西……”
午阳提脚往殿门外走：“这孩子，真是胡闹。”
马不停蹄地赶往正炎洞，孩子歪着脑袋瘫在崖壁上，也不像是睡着，倒像是晕过去了。
午阳心疼道：“怎么了，他平日里十分乖巧，只是忤逆了这一回，你也不至于出手将他打晕啊！”
姜遥明白了，午阳移情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是一顿数落。
“非是我动的手，姑姑助我完成封印，回去告诉你前因后果。”
“你这就出关了？”
“嗯。”她简短地答应着。
不得不出，出晚了，怕这个孩子魔气上脑。
洞中的罗杀恼怒不已，咒骂不停，被娘们教出来的小孩就是不成大器，这孩子若是由他来教，早就能大杀四方，人神俱畏。可惜可惜，今日操之过急，倒让姜遥有了防备之心。
封印已牢固，姜遥在前，午阳抱着孩子跟在身后，回到凉什殿天色已经微明。
霏霏和雰雰看着昏睡不醒的石矶子，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虚地在花园小径中排排站。
姜遥瞅了她们一眼，柔声说道：“无事，无需惊慌。”
俩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询问：“主子，他怎么了？”
“睡了，让他安心睡一会吧。”
午阳将他在厢房安置好，才前往正厅，在姜遥身对面坐定，询问：“怎么回事？”
姜遥心中也有疑问：“石矶子如今的法力，如何？”
按照正常的规律，三五岁的孩子也才刚学会自己吃饭睡觉，穿衣玩闹，能会点啥。石矶子天资聪颖些，也就将将学会认字，术法也只是启蒙吧。
往常都是午阳在照顾，他长到什么程度，她确实不清楚。何况离上次见他已经过了许久。
午阳脸上有身为抚养着骄傲的光彩，她说：“君屹他已然翻阅了大半个书房的典籍，若说法力，似是自带根基，必然大乘之上，只是天劫未至。如今霏霏和雰雰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俩小妖精在凉什殿何止千年，满打满算三千年有余，竟打不过一个千年的孩子。
“石矶子他在正炎洞，被罗杀迷惑了心性，形似入魔……”
迷惑心性，午阳咀嚼这句话，发现其中的问题。正炎洞本就有重重封印，魔力无法渗透，否则姜遥在那处如何修炼，岂不是每日被魔力侵扰。
如若不是因为罗杀的魔力影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孩子自带魔性。
“不可能，不可能。”思及此，午阳连连摇头，“我亲自教他术法，怎么可能不清楚，在他的身上探不到任何的魔力，绝不是他自带的。”
“他身上有太多反常之处，你我未必知全貌。纵然不是他自带，想必魔力对他影响极大，往后万不能让他碰触魔道。”
“他被罗杀控制心性之后，做了什么？”
举刀向爹娘，这是什么样的畜生行径，也只有罗杀这样六亲不认的魔想得出来。
姜遥眼前还有那孩子魔怔了画面，又怕午阳担心，便说：“并未做什么，不过有些狂态。”
“孩子还小，定力不足，再过些时日便好。”
嗯，想必是如此，但是那罗杀一遍遍说她会后悔，听多了稍许进了心里。不明白不就养个娃，怎么个后悔法？罗杀这个魔头危言耸听，信不得。
石矶子还在梦魇中，梦中总是混混沌沌，那么长的时光在石玉中，只有单调的夜黑日白。除了一日日独自捱过的孤独，唯有常来查看的姜遥。
虽破石而出不过千年，但在他心中姜遥已经伴了他将近万年。
那为何他会梦见自己毫不犹豫的举起匕首，想要杀死她？不不，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雰雰和霏霏守在厢房，见他睡得极不安稳，不禁交头接耳。
“魇着了，看见没，大晚上到处乱跑，阴邪入体，也不知撞上什么邪祟了。”
“男子属阳，黑夜属阴，定是冲撞上了。”
“所以我说，到了晚上别出殿门，我说的没错吧？”
“你就是筋骨懒散，别得了真理似的。”
……
石矶子在她们的小声嘀咕中转醒，一醒来便挺起身子。吓得俩小妖精以为他诈尸了。
“你……你醒了，你没大碍吧？”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问：“水神在何处？”
看样子是无大碍啊，霏霏指了指前厅：“和姑姑在那说着呢。”
他套上云靴，就往前厅去了，这么久没见姜遥，攒了一肚子话。
跨过青石阶，迈过玉门槛，里面仅剩午阳。
“水神呢，去哪了？”
“你醒了？姜遥前脚出的门，前往东海，你过来我看看，有事没事？”
“她什么时候回来？”
“去去就回。”
今日天帝外出，她径自往琅嬛阁，门口的侍卫道：“可有日子没见水神您了！”
姜遥掏出刻着琅嬛的玉令，侍卫便将她放行。
此处乃是仙界最大的藏书阁，从鸿蒙初开到今日诸事，皆有典籍，无论神界辛密还魔界佚闻都有记载一二。实在是博古通今，包罗万象，消遣八卦的好地方。此处旁人自然进不来，除非有通行玉令。
翻到两万年前的《神魔记实录》，上面书道：帝俊末年，魔族侵扰，战于丘沙，逾时百年，帝战败。遂而东侵，引火宫阙，**众神，死伤过半……
惨绝仙寰，帝俊之后群仙无主，最后由昊天，西徨与慧智将散仙团结一处，又经历百年，才险胜魔君。
如今读到这一段依旧触目惊心。
姜遥合上书册，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去向另一处。
终于让她翻到一些熟悉的内容，那本《魔宝通鉴》里，有关魔族宝物的记载，其中有一个，看上去颇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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