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事儿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让鹦鹉小将送去给阿淼。鹦鹉小将知道我的心是送去给阿淼的,还一脸的不愿意,直到我再三说明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他才勉强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但是还没等我等到阿淼的回信,君影城便面临了一场大战。
冥朝派了一支精锐前来偷袭战场的后方,釜底抽薪也好,围魏救赵也好,总之对于我来说,目前的状况可不大好。
果然啊,虎落平阳被人欺,连我这一只九尾狐的上神都是如此。
但俗话说得好啊,输人不输阵啊!
纵然我什么都没有,但还是单枪匹马地上阵去了,对方领阵的是个很帅的美男子,疏朗眉目,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硬朗的面容轮廓线条,加上紧紧抿着的嘴唇,不得不说,有一种特别的性感美。
如果非要比拟一下,应该有一种常山赵子龙的美,和阿淼比起来,也已经只逊色那么一丢丢了。
良善将军轻轻咳了一声,示意我可以开始说话了,我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叫阵。”
哦,这样啊,现在上战场都还有这么个规矩了啊!
可是我着实不大会叫阵啊,从前打仗的时候不是就直接上了嘛?
我正在绞尽脑汁想,究竟应该怎么叫阵才能显得我既有气势,又能够彬彬有礼,毕竟对着一个美男子放狠话,我有点下不了口。
结果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还是对方将领先开了口,“想来,这位就是司史上神了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嗯,看在你给我解围的份上,那我也略微客气一点,“哦,不过你认得本宫,本宫倒是不认得你,不若你自己说说,你叫什么,也好叫本宫知道,到底是什么角色敢来偷袭君影城。”
“某单姓风,名淩彻,冥朝风族司风。”
冥朝的风族以白虎为图腾,和阿淼都是有些血缘上的关联,司风也就是风族的族长。
行兵疾如强风,果然不负这名头。观察其身后的兵将,各个威风赫赫,和城中留下所剩不多的残兵来看,我们几乎难有胜算。
列阵布兵本来就最忌讳这般,便是兵将不够,也几乎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风淩彻继续道,“早就听闻司史上神一身的幻术出神入化,今日能和上神有交手的机会,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笑了,“本宫想你大约是会错意了吧,和一介上神动手,你有这么个胆子,本宫也是不怕的。只是本宫身为上神,可不会主动插手你们征战之事。”
风淩彻听到我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松了松,显然他本也是很忌惮,若是我插手此事,大约他会很难办。毕竟触动上神之威,也并非是一件容易善后的事情。
而良善将军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袖子,“上神啊……”
我没理会良善将军的暗示。
风淩彻一时有些拿不准我的意思,“既然上神已经决定不插手这件事情了,可否让一让路,这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不小心伤到上神了,也是不好。”
我拍了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风公子如此说了,本宫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还想要提醒一下公子。本宫很喜欢这座君影城,这些时日在这里住得很是舒坦。这里的百姓各个待本宫都很热情,花草树木外加各样的精致都十分合本宫心意。风公子要攻下此城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本宫喜欢的这些,风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动一分一毫的好。”
风淩彻还未说话,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先锋便有些忍不住了,“上神这是在捉弄我们吧,这才说不插手,便说这也不许动,那也不许动的。上神倒不如说不许我们攻城来得痛快呢!”
良善将军低头在我耳边道,“上神,这位是风淩彻的从弟,叫风淩德的。是个很厉害的先锋,我手下多少的兄弟都在他手上吃过亏。”
我笑了,“那若是本宫说不许你们攻城,你们就会听了?”
“当然不可能!”风淩德立刻反驳道。
“那便是了。本宫不会说这样的话,以免显得自己没脸。不过换言之,若是你们攻城只是为了破坏这城中的景致,还要屠杀百姓,那有些事情就另当别论了。毕竟这城中的百姓是本宫的百姓。”
风淩德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风淩彻给拦了下来,“上神既然说到要庇佑百姓的话了,那么在下斗胆多问一句,敢问这天朝的百姓是上神的百姓,难道这冥朝的百姓便不是了吗?三位上神这些年来,一直以来虽说不插手战事,却处处偏帮天朝,是不是有些过于失了公允了。”
风淩彻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这番质问是在逼着我表态呢!
我轻轻勒了一下马绳,“好,既然风公子要跟本宫讨论公平,那本宫也就和公子论一论这件事情。从前中古界方立,离海之境将九州分为两半。当时阿淼带着我准备定居在冥朝一边的时候,当时百废待兴,司冥却将阿淼当做异类赶出了冥朝的疆域,反倒是天朝的百姓将我等安置了下来。今日风公子要谈公允,是不是在风公子的眼中,上神三位今日若是保存下天朝百姓性命便叫做有失公允,反倒应该任由冥朝的将领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才显得上神恩典吗?”
风淩彻拱手道,“淩彻不敢。”
风淩德听完这些话反倒很是不快,“上神巧舌如簧,我冥朝军中无人能及。只是上神执意要护着这君影城,不若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倒显得更光明磊落一些。”
我微微挑眉,“好啊,那我便承认给你听,你又能如何?”
风淩彻皱着眉头,“阿德!”
我勾起嘴角笑道,“本来这件事情本宫是不便插手的,只是你们的先锋倒是这样步步紧逼。既然如此,本宫就遂了他的愿。今日谁敢踏过这城,倒是要问问本宫答应不答应。”
清风扇在手,凝神看着风淩彻。
两军对峙良久,风淩彻先动了,“既然上神执意如此,那某等就只好得罪了。听令,攻城!”
我高举军旗,“众将士听令……”
我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半空响起了另外一道军令,“射箭!”
半空中如暴雨梨花一般的羽箭急速飞入冥朝的军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阿淼?”我惊喜地差点没一把抱住他,“你怎么来了?”前两日的公文里不是还说敌军阻隔,他被困在柳山境内吗?
“这个回去再说!”阿淼把疾风银骨扇还给我,“不是说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若是我今天真来不了,你难不成还真打算和他们动手不成?”
我吐吐舌头,“其实灵力已经在恢复了,昨天晚上已经能运完一个周天了。何况我在城里都已经布置好了。”君影城外那么一大片的山脉,足够跟他们周旋一阵了。
风淩彻见情势不好,立刻摇动军旗,带领部队撤退。
当夜,他们驻扎在君影城外不到三十里地之处,半靠溪水,半靠密林。
过了两日,他们便撤退了。
我还本以为他们只是假意撤退,却没想到是真的连人影都没了。
“别想了,他们回战场去了,偷袭不成,难道还留在这里等援军来么?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和你一样,打心理战罢了。”
“可是这样你回来了,离火那边没关系吗?”
阿淼微微皱眉,“我不大乐意管这些事情,但显然,这一次,天朝必然会收到重创。”
连阿淼都这么说了,事情必然不妙了。
“冥朝这一次是举全国之力要攻打天朝,虽然不至于吞并。但天朝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不管也好,也叫他们受些教训,免得太过狂妄自大了。”阿淼丝毫不在意这件事情,反倒问起了“虚紮”的事情。
我也一五一十地说了,“自从我醒来之后,我一直觉得这君影城一带很不对劲。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的。直到那天碰到了假‘虚紮’,我才明白过来。这里弥漫着一股邪气。和当初我在离火身上感受到的是一样的,那个假‘虚紮’的身上也有这一股邪气。”
我本来以为当初的离火来到离海之境后,身上便没有了那一股戾气,这事儿便算是完了。可时隔多年,这股戾气已经化为了邪气,而且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甚至在整个君影城一带都有。
这说明,这些多年,这股邪力不但没有被消除,而且一直在修炼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件事儿绝对不寻常。
另外最值得注意的是,曾经我在识海里的时候,也看见了类似的事件。
如果说那股邪力是来自于白泽,可是白泽是我们亲眼所见被幽冥蝴蝶所吞噬的。
如果是因为幽冥蝴蝶所带的邪气,那么假“虚紮”就很有可能是小溟。
可是小溟修炼的时间这么短,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邪力外泄。
又或者,会不会,白泽根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