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袭和齐居按着李爷爷和奶奶的遗嘱,为爷爷守完了二十七天的孝期,就跟着李骁去了军营。
齐居好解决,算是半个药童,会炮制一些简单的药材,可以直接送去军医那里就能用了,杜袭是个女孩子,这就不好解决了,这军营里大多都是汉子。
杜袭麻利地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一个男髻,本来这孩子还没发育开来,女孩子和男孩子就区别不大,杜袭也是有点男相的长相,身高也比寻常的女孩子高出一些,这换了男髻,还真有点像。
李骁想了想,“我在伙食营里有个兄弟,你去归他吧,让他照顾着你点,平日劈劈柴送送饭什么的,你会吧!”
杜袭心里想,我能说不会吗?
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骁很满意,就把齐居送去了相熟的一个军医那里,又把杜袭送去给了他的兄弟,一个因为打仗伤了腿的老兵,叫胡贵,因为头比较大,所以大家又叫他大头。
胡大头原是李骁一起出来的好兄弟,但是因为打仗受了伤,但不愿意离开军营,就改行做了伙食兵,没想到他还有几分水平,有好几道拿手菜,赢得了军营中将士们的好评,连军营中的几位将军也会偶尔指明要胡大头加两个拿手菜。
李骁也没有隐瞒杜袭是以为姑娘的身份,“这就算是我闺女,你给我看着点,知道不?”
胡大头翻了个白眼,“那你把她塞给我干嘛?”
“她能干活,劈柴和送饭都行,但你给我收敛点脾气,别给我凶她啊,否则小心我跟你急。”
胡大头笑嘻嘻地看着李骁,“呦,这么娇贵,那你可千万被放我这儿,你知道我脾气躁,指不定就揍她了。”
李骁一巴掌就扇到他的后脑勺上去,“你小子还想跟我谈条件?老子当年把你从战场上捞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脾气躁?”
“我不就是说说笑嘛!李哥你也是,怎么禁不起逗呢!”
“谁特么跟你说笑!”李骁指了指杜袭,“我把她交给你了,干活的事儿你只管指使,要是有谁刁难她,你得给她出头,还有别打人家小闺女的主意。”
杜袭脸上抽了抽,我才十岁,我才十岁,我才十岁。这世界这么污啊!
胡大头也是无语了,“我至于嘛!”
“谁知道你龌龊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杜袭忍不住浑身一抖。
李骁走了之后,杜袭就被胡大头安排了去劈柴,“李哥说你又把子力气,劈个柴给我看看?”
杜袭看着快要堆成山的柴,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离开军营之后,每天就是靠劈柴和砍柴来联系杜家枪,但她没有枪,只能用斧头,她都快把杜家枪练成杜家斧了。好了,进了军营,还得继续劈柴。
她熟练地将柴从柴垛上拿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望了望找到角落里丢着的一把斧头,又找了一块磨刀石,花了点时间把斧头磨得快点,然后对准柴火,一把劈下去,柴火十分干净利落地变成两截,然后再拿起来,给了一斧头。
胡大头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行,那往后这劈柴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好好劈柴,劈完了再进来。”
杜袭抬头看了看有些微凉的天儿,这么冷居然还好意思让我一个小孩儿在外头劈柴?
那么一大垛柴火!
胡大头叼了一根稻草,嘴里还哼着什么不成调的歌,一瘸一拐地进去了,显然能够折腾一下这个走后门来的小姑娘,他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好吧,杜袭十分认命地拿起了斧头,扎好马步,抬手两斧头下去就是一份柴火的,下手又准又快,一看这就是个老手。不过十几斧头下去,身上便暖和了起来,于是手上的动作越发快起来,便是常年干劈柴的士兵也不见得有她这样的准头和速度。
胡大头还在做饭的时候便在想,大约这一垛的柴火足够这一个小姑娘劈上一天了,却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来时辰,杜袭就从外头抡着斧头走了进来,“胡叔叔,已经好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胡大头愣了一下,不由得把手里的盐多洒了一把,“啥?”
“劈柴,我已经劈完了。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胡大头不敢相信,连忙擦了擦手出来查看,不看还好,看完吓了一跳,堆成山的圆形木头大多都是平均地分成了四块,在这一堆的柴山的旁边,还有一小堆更细的柴火,是用来引火的小柴堆,还有一些柴细碎,也收拾起来放在另外一边。
胡大头沉默良久,“那你休息一下,午膳马上就要好了,完了你去给李哥还有红帐子那边送过去。”
李骁在哪里,杜袭是知道的,早上来的时候李骁特地带她和齐居两个人去认了人和路,方便将来有事儿能直接去找他。但是红帐子……
好吧,在军营里这么多年的杜袭,其实还是知道红帐子的,红帐子其实就是设在军营里面的女支场所,这将士们常年在外征战,加上军营中的将士们都是各个被激发了血性的,妻妾大多又都不再身边,总是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所以除了部分高级军官的妻妾是可以随军来到军营附近的城镇,偶尔能够家人团聚以外,大多数的将士们是需要一些发泄的,这也是合理的军需之一。
红帐子里的姑娘就是俗称的军女支,一部分是从一些烟花之地高价卖来的,大部分的都是罪臣的适龄女性家属被没入贱籍,除了送入官署女支场所成为官女支,其余的都会被送入各地的军队,成为军女支。
而这些军女支所在的帐子一般不会跟将士们的帐子放在一处,一般是离得有些距离,单独围了一处地方进行单独的管理。小时候杜袭也曾经被她的远房堂叔杜振恩骗着去过红帐子,虽然她一个小屁孩根本看不懂什么,但是杜振恩还是因为这个事情被他父亲揍了一顿,她有点长大之后,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就越发讨厌这个远房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