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到了之后,又和叶罗安交手过两次,叶罗安也没能在杜袭的手里讨到任何好处,而叶罗安啊因为端王的被杀,也被问责,让凤城久攻不下,安水城又被杜袭带骑兵偷袭夺回,都让这个大梁的老将面临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杨成也在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当真是不虚。若我杨家也有这般年少好儿郎,老夫大概就可以早日致仕。杜忠会养孩子啊!”
安水城夺回不过数日,京都便传来消息,齐王崩了。
齐居必须连夜赶回京都前往奔丧。走的那天早上,齐居双目通红,“小袭,我走了。”
杜袭紧紧握着齐居的手,“我等你回来。”
王者丧期长达三个月。
一国之丧,足以动摇国家根本,杜袭想要跟着齐居一起走,但齐居拒绝了,“这个时候,边关更需要你,如果你走了,杜家军就只能彻底被杨成吞掉了。只要你这个时候还拿捏着兵权,我就不会有危险。我离开宫廷这些年,三弟可比我更是奇大哥的心腹大患,有三弟在,我不会有事的。”
杜袭只好松了手。
赵旉上前来对杜袭说,“少主,殿下说得对,他有他的战场,您有您的战场。安水城已经攻打下来了,如今大王新丧,以杨老将军和王后之间的关系,安水兵权的归属,尚有变数。”
这些时日,杨成虽然并没有为难杜袭,但事关兵权,杜袭就不相信他会不动心。
杜袭在乎的是,这是父亲的兵权,这里是父亲的战场,所以这一份兵权,她不会相让。就如同齐居所说,只要她能拿到这份兵权的归属,而她永远站在齐居的身后,宫中的王后也会有几分投鼠忌器。
“你的意思是?”
“少主已经占据了安水城,杨老将军要到,也必须得有一两日的时间。素来这军中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城是谁夺下的,谁对城池就先有说话权。倘若杨老将军硬要走安水城,也是落了下乘。所以少主索性将杜家军暂时驻扎下来。杜家军的将士从明日起就在城中重新开始筑造城墙,这无论杨老将军来了之后也是无法指摘少主。”毕竟新夺了城池,第一件事情大多都是要重新修筑城墙,以抵御外敌再次入侵。
杜袭想了想,“先安顿百姓吧!安顿完了之后,若是有百姓愿意前来修筑城墙,便都请来吧,若是不愿也不必强迫。”
赵旉点头。
杨成带着一万士兵来的时候便看见的百姓和杜家军的将士们都亲自上阵,在修筑城墙,杜袭站在城门前,执枪而立,领着哨兵绕着城池巡逻。
杨成骑在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杜袭,“袭娘这是要防叶家军?”
“不然,杨老将军以为?”
“如此是最好,老夫还以为袭娘这是连老夫都要防备了。”
杜袭也不怕杨成,“防不防杨老将军,连袭娘自己也不知道,袭娘只知道,这道城墙是要防一切对安水城有贼心的人。杨老将军因为呢?”
“老夫可是带着援军前来的,袭娘以为也要防备?”
“是援军,当然袭娘欢迎之至,毕竟大敌当前,该是众志成城的时候。只是昨日,袭娘从百姓的口中听说了一个故事,说是记载在《论语》之中,叫做季孙之忧,什么来着?”杜袭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昨日听的故事,今日就忘记了。杨老将军是个学识渊博的,不知道这个故事杨老将军可是知道?”
“袭娘想说什么?”
杜袭笑了笑,“也没想说什么,瞧我这规矩,杨老将军来了许久,还没有迎接杨老将军进城,叫您在外头这般待着,真是失礼。”说罢,微微拱手,侧身让出了城门,“请!”
杨成也不在意,带着大军入住了安水城。
只是三日后,杨成手下的马将军就气坏了,跑来跟杨老将军告状,“安水城里的百姓都传遍了,说咱们鳞彦军鱼肉百姓。”
“有什么由头?”杨成正在擦拭手中的大刀,连头都没有抬。
马将军气得目眦尽裂,“什么由头,说的还不是那天杜袭给咱们接风宴,那桌子上的东西都是百姓家里最后剩的东西了,还说为了接待咱们,可是连家里剩的种鸡都杀了,结果还浪费了那么多。外头的话都传开了,说杜袭来的这些时日,都只是吃杂粮,有时候连杂粮都吃不上,挖的地里的苦菜充饥,有什么军粮多的,也都分给百姓。结果咱们一来,有好些人家都没粮食了,为着这事儿,有个老太太都自杀了,说是反正活着也得饿死,还不如早点死了。为了这事儿,百姓都闹翻了,说是要咱们给个说法。”
杨成听着,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那袭娘呢?”
“杜袭已经把这事儿压下去了,说是已经好生安葬了那位老太太。”马将军说到这里也是愤愤不平,大骂杜袭没有良心,“咱们千里迢迢来救她,她倒是过河拆桥,翻脸就不认人了。我看这事儿就是她故意搞出来的。现在倒好,什么好处都让她给占齐了。”
杨成却淡淡一笑,“那日杜袭肯定来请示能否不要接风宴,你还是老余,谁拦下了?”
马将军方才还怒发冲冠,被杨老将军一句话点破,瞬间浇了一头冷水,“这,是属下。那天恰好将军在午睡,所以,属下就……”
“她不过与你们寥寥几日的接触,就摸透了你们的脾性。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什么事儿都做得无可指摘。这姑娘,比起她老子,心眼倒是不少。”
马将军皱眉道,“将军,要不要属下去教训她一下?”
“教训,又去上校场?”杨成瞥了他一眼,“就你这点功夫,打得过人家?”
马将军顿时泄了气,杜袭在战场上的样子,马将军也是见过的,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手中的枪法也是舞得无懈可击,马将军看见就知道,论单打独斗,他绝对不会是杜袭的对手。
“那,就任由她去?”马将军可是睚眦必报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还不反击,可不是马将军的风格。
杨成沉思半晌,“一会儿,你去请她来一趟吧。就说,老夫有话想要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