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袭坐在案前,将奏折全部看了一遍,将一些寻常和不重要的事务让劳云仿照齐徹的笔迹和语气写了批注,然后分发下去。
劳云抱着另外一小叠奏折,“这是关于京中时疫整治和安置流民,京中算是最后爆发时疫的地方,所以也不少的流民进入京城。”
“之前是如何处置的?”
“交给京兆尹,分批安置在郊外,但是近日不知道为何,却爆发了流民之乱,当街强夺粮食和钱财,京中不少的富豪和品级不高的官员都被当街强夺过,为此还出了伤亡之事。”
杜袭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只是粮食和钱财?有没有药材之类的?”
“也有。不过不多。”
“杜家军在边境也遇到过不少流民暴动的事情,也有固定的章程,我说,你写下来。流民所求不过保命,想来这个京兆尹的位置该动一动了,这些许小事都处理不好,要他做什么?”
劳云立刻坐下,准备动笔。
杜袭从先前的奏折之中找出了一份奏报皇陵进程的奏报,翻开重新看了看,“这个徐大人不是说人手不够吗?就把这些流民送去给他,这些年他也太顺风顺水了些,这些吃掉的银钱也该吐点出来了。”
杜袭将军中安置流民的章程一道一道详细地说给劳云听,“军中的手段多半听起来残忍了一些,不过却也简单,流民想要保命,就给他能保命的办法,一味救助是没有用的。”
劳云听完杜袭说的,眼前一亮,“从前流民入京,就是各地方也多半都是发放了食粮,然后驱赶出去,多半治标不治本。来年流民之事依旧解决不了。”
“你派人去一趟京兆尹那儿,就说大王的话,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流民之事还得不到解决,他这个位置就留给能干事情的人吧。顺便去跟徐大人和督办建陵的茗侯也说一声,大王给了俸禄,便有些不该干的事情也念在情分上睁只眼闭只眼,别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劳云点头,“娘娘说的是,奴才会去办好的。”
齐徹的高烧反反复复,逐渐转成了咳嗽。明太医吓得日夜不安,每到诊脉的时候总是格外谨慎小心,连杜袭也查觉出不对来了,“到底大王的病情如何?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好了,成日里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是要怎的?倒像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一听“做贼心虚”四个字,明太医就直接给跪下了,“是下官无用,还请娘娘饶命!”
杜袭冷了脸,“明太医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倒是听不明白了。”
“大王的病情只怕是难了。”这话一出口还未等杜袭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明太医就已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认罪,“是下官医术不精,下官愿意认罪,只求娘娘看在下官多年忠心服侍大王少有纰漏的份上,放过下官的家人。”
“明太医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杜袭顿了顿,缓缓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一国之君的生死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定的。”
“下官不敢,但是大王的病情的确不是下官可以决断的,”明太医抖得若筛糠一般,“请娘娘恕罪。”
“可是,大王的状况你已经知道了,若是你此时想要脱身,本宫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养德宫,还有跟在你身边的小药童。至于你的家人,本宫更不可能放过,谁知道你有没有透露过什么给你的家人。本宫若再听见你说治不好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的家人收尸吧!本宫说到做到。”
劳云急急走进来,“娘娘,大王又昏过去了。”
杜袭前去查看,好不容易全身发热的情况过去了,齐徹的精神好了两日,连用饭也多了些,否则,每次都要劳烦劳云把大王的用量吃完,也是撑得辛苦。
劳云拿着一张帕子,上面沾着不少的血迹,“大王流了鼻血,然后就昏过去了。”
明太医赶紧去检查,齐徹的口鼻之中都有不少的血块。他搭着脉象却看不出什么异样。这太医们诊断病情是要靠望闻问切的,如今这症状越发演变,越看越不像是时疫,偏生脉象上诊不出分毫,身后站着殊妃,那是雷霆手段的主儿,他更是冷汗淋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话直说!”
明太医快哭出来了,“娘娘,下官实在是诊不出异样来,大王的脉象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劳云终于忍不住了,“会不会是中毒?”
“或,或许吧!”明太医也不知道,什么毒会这么奇怪,让人从脉象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却能让人身体虚弱至此。
杜袭对医药所有的认识都是来自于叶罗安的军医们还有蒙妃给的医药书中,真要论起来,只能是一知半解。
“既然可能是中毒,就往这个方面去查证吧!”
明太医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