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是最能影响大众判断的。如果媒体一发布,那至少他们这个小县城,会立刻乱起来。
杨潮雨凑近了,低声问:“除了我们县,还有别的地方有类似的情况么?”
他们单位的信息应该都是通的。
每个地方的案件都能查到吧。
杜继征摇头:“我有同僚在外省。据他说法,他们省的失踪案比例在正常范围内。”
杨潮雨:这即是说,只有他们县不太对劲?
“之前有人跟我说,涡像是微缩宇宙,也是在时刻膨胀的。”杨潮雨道,“如果按照这个推论来说,把我们县当作漩涡中心……”
以现在涡不断增加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个小小的县城肯定装载不了太多的涡,所以极有可能波及周边。
外省情况不明显很正常。
杨潮雨是这么猜的。
杜继征意会。
“我会继续留意。”
其匪筮听他们聊得告一段落了,就问了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说起来,为什么昨晚我们都陷进那个变态逝者的陷阱,他却迟迟不动手?”他很疑惑,“按照副教授的说法,他们跟变态逝者是相互对峙的关系。就算副教授暂时站在了我们这边,他也能偷偷下手搞破坏的吧?”
杨潮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是第一个被抓的?”
其匪筮摇头。
对啊。说起来昨晚的确是他先被抓。
“我猜测,一开始变态逝者是打算附身在你身上的。而他拖走你之后,发现你是伪装者,他没法附身,只能立刻困住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逝者应该是能看见他们身上的阴气的。
三人中,杨潮雨的阴气最重,而如果变态逝者一开始在偷偷观察他们,可能就看出杨潮雨不好附身,于是第一个放弃了她。而其匪筮和杜继征因为命运相连,身上的阴气不相上下。而附身的难易程度,跟一个人的意志力有关。
比起杜继征,其匪筮看起来意志力弱一点。
按副教授的说法,杨潮雨他们是第一波去怡然病院的主播。病院里的逝者还没见识过伪装者,自然也不知道这种类型的主播是无法附身的。
变态逝者错失一次机会。
而他第二次下手时,被副教授威胁,撤掉了鬼打墙。
等三人都落到那间禁闭室,变态逝者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估计以为三人身上阴气都重,所以都不能附身,打算亲自下场,趁乱先干掉看起来最弱的杨潮雨。
毕竟杨潮雨是女性。
但他又漏算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样连番的打击之下,副教授再次出现,他也就没了再袭击的冲动,打算暂时蛰伏。
杨潮雨这么一通解释,其匪筮了然。
“真复杂啊。”
杨潮雨看他懵懂的样子,心想:这孩子估计真的没法当刑警。
脑子不太行。
杜继征却陡然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杨潮雨看他一眼。
他说:“这趟濡村之旅,可能会很难。”
杨潮雨点头。
如果濡村容易击破,那变态逝者在明知副教授会怎么针对自己的情况下,就该阻拦副教授继续说下去,拼尽全力也要将杨潮雨等人留下。
可他没有。
说明,他对濡村很有信心。
除了这一点之外,就是符总的表现。
刚到怡然病院的时候,符总的态度就很轻慢,甚至提出让杨潮雨自己闯。那就说明,怡然病院并不是很难。而乔乔也点明了,他们全仰仗杨潮雨的能力而活。如果杨潮雨遇险,他们就都失去了自由。
符总可曾是号令一个部门的首席,性子不可能太鲁莽,就那么丢下杨潮雨自己离开。
除非她找的帮手必须得带上。
也就是说,符总知道濡村很危险。
或者,她知道杨潮雨的下一个任务很危险。
而这也引发了新的疑问:符总又是怎么提前知道了濡村的存在?或者,知道杨潮雨会面临大难题?
杨潮雨早上的时候就想问,但时间太紧了。
她没来得及。
基本问题解决后,三人开始系统性地处理这些线索。
知道了濡村的根据地是仁林村,众人打开度娘地图,查看了一下大致的地图。村中的地图不像城市地图那么清晰,只有道路和几个零星的标识。仁林村的村中有两条主干道,四通八达的小路有很多。
标识中刻意标了牌坊的位置。
除了这个牌坊,村子南北主干道偏北的位置,有一间名叫访富的超市;东西主干道偏东的位置,有一个村属的卫生室;东边靠近村子边缘的地方,还有个草药苗圃。
配合符总找到的相片,很小部分的景致对上了。
地图上几乎没有建筑物。但按照道路的划分,基本能肯定住户集中在村中心,因为这些道路密集。四周大块大块被道路分割的,则应该是农田。
也是因此,那位老人所在的破屋,以及某知题主遇见怪异事件的地点,他们没法重点标记。
等到午休时间结束,杜继征就说这两天各自再找找线索。
22号,他和其匪筮轮休,到时候上午再对一对信息,下去出发去仁林村探探虚实。
杨潮雨点头。
他们带走了三个强力逝者,病院那方不能拖太久。
要尽快解决。
正事办完了,杜继征两人离开。
杨潮雨出了茶馆。
街上人来人往,因为前不久才下过大雪,地面有些角落里都堆着雪堆。行人行路匆匆,脖子都恨不得缩进衣领里。
她闻着雪与街道的气息,打算买点东西再回去。
等她到家时,太阳西斜。
她家门口,墨梓官正伸着脖子往她小院里张望。
杨潮雨:……
“做什么呢?”
“你出门了啊。”墨梓官摸了摸脑袋,笑说,“我还说你怎么老不应门呢。”
他看见窗帘那边有动静,以为是杨潮雨故意不开门,但看她从外面回来,猜想屋子里的东西,可能是大佬养的鬼怪吧。
这么想着,他就很想问:跟鬼怪住一起,什么感觉?
但他憋住了。
他们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杨潮雨还记得之前她答应了这小子去他奶奶家吃饭,回去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就去敲邻居的门。
墨梓官的奶奶开门,见是杨潮雨,乐得嘴巴都合不拢,火热的手拉着杨潮雨往里扯。
老人家里有股特别的膏药贴味道,不是很浓郁。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似乎就等杨潮雨了。
她落座后,众人开饭。
餐厅亮着暖色的光,屋里暖气烧得很足,屋里像是初春般温暖。厨房有细微的咕噜声,似乎还煮着什么,飘来淡淡的像是八角又像是草药的淡淡香味。奶奶很热情地给她夹菜,问她饭菜合不合胃口。
明明是很寻常的场景,杨潮雨却觉得眼眶一热,鼻头酸酸的。
她忙低下头吃了口米饭,嘴上说:
“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