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魏茂的打算,喻纾反而不慌也不怕了,她面容沉静,“表哥,只要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这杯酒不喝也罢。”
魏茂又一次劝道:“表妹,你就喝吧,喝了酒,之前的事情便不再提了,我们还是表兄妹。”
喻纾试探道:“以茶代酒可以吗?”
“不可。”眼看喻纾不上钩,魏茂急忙阻止,“这样才有诚意。”
喻纾打量着他,探究的目光落到魏茂的脸上,饱含深意,“表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喝下这杯酒,莫不是这酒有问题?”
喻纾的目光,像清泠而凌厉的利刃。
魏茂心里越来越慌,面对着喻纾的打量,他竟然有些害怕,难道表妹发现了什么?
魏茂喉咙干涩,“表…表妹说笑了,这酒怎么可能有问题!”
魏茂带了两壶酒过来,喻纾扫了一眼,“那为什么表哥只让我喝这里面的酒?我要喝另一壶里的菊花酒。”
魏茂咽了一口唾沫,“表妹,这壶酒绝对没问题,我本想着和你冰释前嫌后,再把我娘和我爹叫来,咱们几人小酌几杯,所以带了两壶酒过来。我保证,这两壶菊花酒都是一样的。”
哦,喻纾明白了,其中一壶就就是有问题。
魏茂说的话,喻纾一个字都不信,和他反着来就是。
便是没有那个梦,魏茂的行径也十分可疑。
若魏茂与周氏不似梦里那样算计她,一切都好说,否则,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人的。
躲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再者,若她执意不喝这杯酒,魏茂是男子,用强把酒灌到她嘴里不是难事。
枝枝不在屋里,平日里又很少有人经过老房子这里,她若出了事情,不会有人及时赶来救她的,还不如将计就计。
喻纾不急不慢接过魏茂递过来的酒盏,轻轻晃了下。
注意着喻纾的动作,魏茂心跳加快,手心也出了一把汗,他心里既紧张,又有几分火热。
只要表妹饮下这杯酒,成了他的人,表妹就再也不会嫌弃他、讨厌他。
喻纾每晃一下酒盏,魏茂的心也跟着被人捏了一下似的,惶惶不安。
喻纾红唇带笑,突然“哎呀”了一声,不小心似的,酒盏里的酒水洒在了她的裙裾上。
喻纾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表哥,酒撒了,我衣服也湿了,不如就算了吧。”
可不能算了,魏茂急忙弯下腰,“我给你擦擦裙子,没事的。”
趁着这个机会,喻纾一边注意着魏茂,一边迅速地调换了桌上的两个酒壶。
魏茂给她倒的那壶酒有问题,另外一壶应该没有下药。
给喻纾擦过了沾着酒渍的裙裾,魏茂重新倒了一杯酒。
喻纾红唇微微扬起,“既然喝下这杯酒才有诚意,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喝,表哥不喝吗?”
魏茂愣了一下,“喝,我也喝。”
他拿起靠近他的那壶酒,倒了一杯。
喻纾细眉微扬,“好吧,那我就相信表哥一次
这一次,喻纾没有再试探什么,将拿杯酒一饮而尽。
见喻纾喝了酒,魏茂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甚至想着即将要成就好事,他心潮澎拜,又多喝了几杯。
接下来,屋里很安静,魏茂时不时看喻纾一眼,不再说些“情意绵绵”的话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魏茂突然问道:“表妹,你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喻纾轻轻按了按眉头,“我有些头晕,表哥,你扶我去床上吧。”
魏茂不禁露出笑,看来是那药起作用了。
表妹好久没这么温柔娇软地对他说话了,想起待会儿的好事,魏茂心里升起一股火热和急迫。
见他这副模样,喻纾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
魏茂朝喻纾走过去,发觉身上有些热,不过,急着成就好事,魏茂也不在意,扶着喻纾到了床边。
垂涎的目光落到喻纾面上,魏茂身上更热了。表妹冰肌玉骨,酥腰纤细,红唇雪肤,这样的女子,滋味尝起来,定是让人食髓知味。
喻纾一副虚弱的模样,到了床边,趁魏茂不注意,她突然用尽力气把他推倒在床上,顺手拿起藏在枕头下的短刀。
魏茂猝不及防被推到在床上,愣了愣,“表妹。”
喻纾拿刀指着他,“你别过来。”
魏茂慢慢直起身子,似是知道喻纾逃不掉,脸上露出古怪的笑,“表妹,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会听到的。你乖乖地从了我,你也能少受些欺负。”
“表妹,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的好了,等我成了秀才,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我会娶你进门的。”
魏茂色眯眯的眼神和轻浮的话语,让喻纾觉得恶心,她冷声道:“你做梦!”
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喻纾一手拿刀,急忙朝门口跑去,可到了门口,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魏茂走过来,“表妹,我都说了让你听话些,你偏不听,我已经让人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你是跑不出去的。”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魏茂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喻纾握紧手里的刀,一颗心直直往下沉,难道,她还是要经历梦中的事情吗?被下药,被魏家人倒打一耙。
魏茂离她越来越近,喻纾甚至能听见那沉重的呼吸声。
忍着心中的不安,喻纾面上没有一丝显露,拖延着时间,“魏茂,你这样做,不怕被舅舅责骂吗?不怕我把事情闹大,村里的人知道了,败坏你的名声吗?”
魏茂“有恃无恐”,“ 你不会的,等你成了我的人,你后半辈子只能指望我了,你哪里会把事情闹大!”
娘给他出的主意是对的,表妹这般排斥他,对魏家也这般绝情,只有他得到了表妹,与表妹有了肌肤之亲,表妹就会向着他,再也不会有别的心思。
喻纾讥讽地笑了笑,“那你可猜错了,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别想过一天安稳的日子!还读什么书啊,我看你去宫里当太监倒是不错!”
魏茂脚步一顿,只觉下/身一凉,去宫里当太监,那他不就是个阉人了吗?
魏茂有几分迟疑,表妹应该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一旦表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自然会离不开他,哪里还会报复他!
这样一想,魏茂心里的迟疑退去,恰好这会儿药效完全上来,他身子越来越热。
他大步朝喻纾走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急不可耐抓着喻纾的手腕。
喻纾尽力挣扎,挥着刀刺向魏茂,锋利的刀尖划过魏茂的胳膊,透过衣衫,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魏茂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连忙捂着胳膊,咬牙道:“表妹,你还挣扎什么,你指望谁来救你?你那病秧子妹妹,这会儿在后山呢,爹和娘,也不会来救你的。至于村里的人,就更指望不上了,平常他们都不往这里来。”
“让我想想还有谁?对了,还有裴渡!”
“表妹你在县学和裴渡那样亲密,可裴渡救不了你。你不知道吧,县学沈教谕的女儿爱慕裴渡,指不定裴渡就要成沈教谕的贵婿了,他哪里能赶来救你?表妹,你就从了我……”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厚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明亮的光照进来,直直刺向魏茂的眼。
魏茂下意识看向门口,下一息,他脸上色眯眯的笑变得僵硬,发热的身体和脑袋,也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寒冬腊月天的冷水,一股凉意从他的后背升起。
魏茂这是怎么了?
喻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慢慢转过身,日光飘进屋里,少年清隽俊逸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而那双眼眸,如幽深寒潭般漆黑凌厉。
是裴渡,裴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