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秦晋之好】
五月二十一日。
安棠生日这天, 也是她的婚礼。
至于为什么会挑这天,选择性迷信的贺先生义正言辞的跟她胡说八道:他觉得521这三个数字非常浪漫,当然, 更重要的是对他的一种承诺。
以后每年安棠过生日的时候, 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安棠听完后,笑话他土里土气。
中式婚礼是在一处八百年前的老宅里举行的,听说那曾是禹朝某位王爷的府邸。
传统的中式婚礼不同于西方那样简约,新郎新娘的婚服皆是手工缝制的古装,上面的刺绣更是贺言郁派人请来擅长苏绣的绣娘所绘。
至于那些戴在头上的凤冠, 全都是真材实料打造, 镶嵌的珍珠宝石也都价值连城。
安棠见贺言郁这么用心准备,在婚礼前夕,她还认真学了古代成婚礼仪。
结婚前一天更是彩排过,以确定全程没有问题。
婚礼当天, 谢织锦和真曲都来了, 两人为了应景,也都穿上古装。
真曲看着对镜描妆,头戴凤冠的安棠, 笑道:“棠棠, 你今天真漂亮。”
“我万万没想到贺言郁会选中式婚礼。”谢织锦接了话茬:“不过可以看出他这次真的很用心了。”
*
吉时到, 婚礼的流程按照安排的进行,司仪是行业里最顶尖的, 说着一口京腔儿,韵味十足, 字正腔圆又有贵气,仿佛生活在古代的富贵人。
哪怕昨天彩排过,所有的流程都已经知晓, 可是,当安棠站在那,与贺言郁隔着雀扇,她也依旧有些紧张。
司仪念了很长一段文绉绉的话,直到他高喊:“却扇——”
挡在她和贺言郁中间,彼此相互交错的圆柄喜扇落下。
安棠抬眸,目光落到站在对面的贺言郁身上,男人身子欣长挺拔,一袭大红喜服加身,端的是君子矜贵。
她持着行婚礼,一步步走向贺言郁,走向这段崭新的未来。
*
这场盛大的中式婚礼以无人机航拍的形式直播出去,网上收看的人还不在少数,除了刷祝福的,还有羡慕这场婚礼真是大手笔。
婚礼持续到晚上九点才真正结束。
事先订好的酒店用于宾客休息,安棠和贺言郁今晚也宿在这里。
毕竟现在很晚了,要赶回港城也不现实。
小夫妻回到套房,累了一天,现在总算是他俩的独处时间。
贺言郁搂着安棠,将她抵在墙上,俯身就要去亲她。
安棠在他唇边竖起食指,笑道:“我还没卸口脂呢。”
“又不是没吃过。”男人笑了笑,掌心扣着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低头温柔的衔住那抹唇珠,将安棠的口脂吃得一点不剩。
她双手攀着贺言郁的肩,呼吸逐渐紊乱。
就在男人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屋外响起敲门声。
安棠软绵绵的推了推他,一字一句语速极慢:“有人来了。”
贺言郁只好将人放在床边,转身去开门,屋外,赵子真等人聚在门口。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任谁的好事被打搅只怕都会这样。
偏偏赵子真还没心没肺的笑道:“郁哥,你别这样看着我,这结婚嘛是喜事,我们来这就是想闹闹洞房,沾点喜气。”
“白天还没沾够?”
真曲帮自家老公说话:“谁会嫌喜气多呢?”
“对对对!”
谢织锦也帮腔:“贺言郁,你都把我们棠棠娶到了,也不急这会吧。”
“就是,闹洞房闹洞房。”
一群人起哄,贺言郁也不能拦着或者把人赶走,不过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低俗的婚闹不可取。
有人向安棠提问:“嫂子,你跟郁哥初遇是在什么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不记得很正常,贺言郁坐在安棠身边,闻言,他倒是突然很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安棠笑道:“5月14日。”
众人“哇哦”一声。
又有人狡黠一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吗?”
话一落,就被其他几个人笑压着锤。
这问题就有些刁钻了,贺言郁不确定安棠知不知道,但他是记得的。
他们的初遇,过于梦幻。
大家见安棠不说话,气氛开始冷下来,赵子真瞪了那人一眼,责备道:“你这问的什么问题,太不严谨了,来来来,咱们换一个,小棠嫂子,我问你——”
话未说完,安棠道:“那是一个雷雨夜。”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贺言郁,男人微微勾唇,面对他们的视线,他点头“嗯”了声,算是承认安棠说的话。
这下原本冷掉气氛直接被推向热潮,众人欢呼雀跃,紧接着乘胜追击,又问了安棠好几个问题,她全部回答正确,这让洞房闹得一点都没有挑战性。
不过他们还是在这玩到接近凌晨才各自回屋,等人走后,套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洗完澡,安棠趴在床上,拿起平板看白日里的婚礼视频。
她看得津津有味,贺言郁靠着床头,身上穿着纯黑的丝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锁骨和脖颈。
男人伸手握着那截莹白纤细的脚踝,安棠扭头望了他一眼,“别闹,我还没看完了呢。”
“棠棠,什么时候看不是看,非得现在?”贺言郁浅笑,拽着她的脚踝,慢条斯理的把人拖回去。
睡裙因他的动作上滑,逐渐从小腿肚到大腿根,安棠丢开手中的平板,从床上爬起来。
贺言郁适时地松开,他坐靠在床头,嘴角啐着笑,一双深邃的桃花眸就这样凝视她,好似在等她接下来会干什么。
安棠坐在他的腰腹上,小手揪着他的领口,拉着人凑近,“不看视频那干什么呢?”
“你说呢?”男人的掌心扣着她的腰肢下移。
肆意且放纵的夜晚,所有的声音都被暧昧绮丽所笼罩。
贺言郁的胸膛淌着汗,发鬓微潮,他扣着安棠的腰,在最后关头用力贯穿,嗓音带喘,与她耳鬓厮磨:“棠棠,你爱我吗?”
安棠抱着他,好似大海里载起载浮的船只,被海浪肆无忌惮的拍打,这一刻只能拥着他。
她笑着吻上他的喉结,声音娇软:“我爱你……”
【12.度蜜月】
两人结婚后,贺言郁把公司的事安排妥当后,就带着安棠去度蜜月。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有被誉为太平洋女王的大溪地,梦幻绮丽的兰卡威岛,风情浪漫的普罗旺斯。
最后一站是在法国巴黎。
他们在巴黎看到一个街头艺人,那女人身材高挑,穿着露脐装和短裤,纯黑的,外罩一件松垮宽松的白色透明衣,一头波浪卷发妩媚风情。
她带着黑色口罩,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着架子鼓,实则手臂线条漂亮流畅,爆发力十足。
安棠挽着贺言郁的手,站在那看得津津有味。
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贺言郁,这个小姐姐好帅,爱了爱了。”
“……”贺言郁无奈的看着她,“棠棠,我们还在度蜜月。”
“所以呢?”
“你当着我的面说爱别人,合适吗?”他扣着安棠的侧腰。
“这不一样嘛。”
安棠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颊以示安抚。
野性奔放的架子鼓音结束,围观的人一片好评,许萤随手把鼓棒丢在旁边,视线落到安棠身上,她站起身,指尖勾起一枝带刺的红玫瑰走向安棠。
妙曼风情的女人,举手投足带着魅惑和妖冶,她脚踩黑色的工装靴,一步步走到安棠面前。
许萤将手中的玫瑰往前递,送给她,“新婚快乐。”
“嗯?”安棠不认识她,同时也很诧异对方怎么知道,但她还是笑着接过,温声细语道:“谢谢。”
“不客气。”
声线性感,很像那种独特的烟嗓。
许萤转身离开,没再玩架子鼓,随后就有人来收拾残局。
巴黎的风拂过空中,吹起她轻薄的透明外衣,安棠看到刚刚那个女人的腰侧,露出一截纯黑刺青,蔓延至露脐装里面,但从外形来看,不难猜出应该是一枝花。
贺言郁见安棠一直盯着许萤看,目不转睛的模样当真刺眼。
他捏着安棠的下颔,迫使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不开心道:“别看了,再看我可就生气了。”
“她送我玫瑰耶。”安棠垂眸看向手中的玫瑰,花瓣鲜艳饱满,然而,瓣沿已经发黑微卷,像是极致美艳背后的颓靡、腐烂。
从事写小说的人,最容易因为看到的一些寻常东西而产生无限联想。
她抬头又望了眼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人群攒动,再无踪迹。
贺言郁觉得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在哪都能遇到“情敌”。
他说:“我之前送了你那么多玫瑰,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这不一样嘛。”
这时,旁边的人突然开始激动。
“啊啊啊,我就说刚刚那个玩架子鼓的女人为什么那么眼熟,呜呜呜呜,那不就是我的女神吗?!”
“br士唱许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我老公!!!”
安棠瞧见那几个人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听见她们释怀道。
“好吧,玫瑰送给星星,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算是梦幻联动吗?”
“呜呜呜女神的女神,羡慕不来。”
安棠拿着玫瑰,看了眼贺言郁,又扭头望向茫茫人海。
她好像意识到,刚刚那个玩架子鼓的女人是谁了。
几年前,谢织锦曾在法国巴黎街头遇到许萤,后来回国还专门给她看了照片。
谢织锦说,在法国遇到一个跟她很相像的女人,不是长相气质上的相似,而是她们本质上可以归为一类人。
那个人就是许萤,刚刚赠她玫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