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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偏执狂要娶我36 好想贴近你17

作者:GK不想说话分类:其他更新时间:2021-09-20 18:57:06

封东语的手被江澈高大的身体压着, 又顾及江澈的伤口,很难动弹。

她的嘴巴也被江澈封印着,说话更是没有指望, 只能闷闷地“唔唔唔”地抗议。

双脚更不自由了, 她不该盖被子,现在江澈压在被子上,哪怕不压着她的腿, 可是她的腿隔着厚实的被子,江澈的腿比她长那么多,她很难长脚一蹬, 踢醒江澈。

总之,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 特别后悔,后悔又懵逼, 懵逼又无能为力, 难以置信她是怎么不知不觉混到目前这一步的。

她之前在女主那边, 起码混明白过女主为什么忽然爱上她,不就是因为女主缺爱太严重了啊, 误会皮肤饥渴症的依赖感是爱情嘛。

但在男主这边,男主一直以来可是特别自觉地不去喜欢她的, 看着特省心的啊!

虽然据他之前说,他有对她心动过, 但她估计只是她那神奇化妆术带来的心动感, 还有她也对他比较关切,他贪图温暖对她没有恶感而已。

他也说了他一直克制的啊,怎么克制着克制着,忽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猛地就不克制了?

她睡着之前,他可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变成厉鬼的啊!劝都劝不动的!

从“想变鬼”诡异地变成“想亲她”,这中间的差距简直可以放一条鸿沟进去好吗?

好在江澈总算停了,封东语找到机会立刻红着脸质问:“你干嘛忽然这样对我。”

她这个红着脸真不是害羞,完全是刚刚被吻时呼吸有点不畅,加上想努力挣扎又挣扎不得的结果。

可江澈不知道啊,他定定地看着,咽了咽口水。此刻他的嘴唇边还有点潮湿,他怔然地用手指把那里的水渍抹掉后,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后知后觉,自己也难以接受他居然克制不住,居然真的亲了小鹊。

可是身体满溢的幸福感是骗不了人的。

他此刻胸腔格外舒畅,四肢柔软得出奇,好像经历了一次格外震撼的美好体验,身体舒服到他甚至想再次思考不了,然后再次亲吻面前的少女。

这是致命的瘾,一旦沾染,就割舍不得了。

脑海里,已经在默默提醒他这一点了。

小鹊劝他多让他自己快乐一点,那时候他还听不进去,可实践过后,他何止是听进去了,甚至只顾着想:

原来活着享受快乐的感觉,是那么的甜蜜。

“我、我、我没想太多。”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说话结结巴巴,紧张得他自己每一秒都嫌弃他自己丢人。

可是他又没办法想更多去安抚他自己,因为望着少女瞪他时明亮的双眸,他已经呼吸都顾不上了,更何况深入的思考呢?

封东语没想到江澈会这样说,但想一想,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在她印象里,江澈做事就很奇怪,没有多少章理,估计是兴致一到就想做了。

可能因为日子太苦了,他又想变成厉鬼,所以做事格外随心情。

他会亲吻她……

难道是她睡着睡着,身体主动去接触他了,然后他被她温暖的肢体触碰到了?

对了,她迷迷瞪瞪清醒过来时,她的确当时在他的怀里。

紧接着他再看到她的脸……

对了,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卸妆,这个妆容可是江澈明确说过很喜欢的,她一笔一笔细细描绘眉眼的时候,爱美的他总是看得很痴迷。

看到自己格外迷恋的一张脸近在咫尺晃悠着,缺乏温暖的他又被她碰着,她刚睡醒估计呼吸也不顺畅,深呼吸的声音似绵长又动人的喘息,他又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种种因素堆积下来,他一下子鬼迷心窍亲吻她,好像已经是一个很正常的迹象了。

封东语坐好,捂着自己的嘴巴深入思考了很久,越想越是这样。

对,反正只是一时的把持不住,一时的意乱情迷。

男主他还是能控制他自己的情感的,他不会喜欢她的。

封东语安心了一点,但还是有点逃避倾向,在床上站起,想要越过江澈的身体去往外面。

江澈现在对她的举动格外敏感,她这一大动,他也一惊一乍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卸妆洗脸。”

封东语不允许自己再顶着这样一张脸了。

她沉痛地认为,这是一张太过于讨好男主喜好的脸,现在已经引起了男主的犯事行径了,必须让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风风火火的她弯着腰,从江澈身上跨过,掀开床帘,却对上一个完全漆黑的世界。

其实漆黑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脏东西。

封东语在第一个噩梦事件里兑换过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她看得到地面上的脏东西被突然出现的她吓到,在地上软趴趴地倒下,然后瘫软成一滩血水;

远处衣柜有东西被她吓得后退一大步,把自己半截身体撞入衣柜内;

墙角还在冒头的东西,快速摇头晃脑好几下后,猛地消失在墙里了……

可这些脏东西被她吓到,她更被这些脏东西吓到好吗?

她最怕这种东西了,当下大脑晕晕的,整个身体立刻又缩回了床上。

当然,坚强的她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冲动地往男主的身上扑倒,而是迅速手脚并用地爬过男主的身躯,又缩在了床紧靠着的墙壁那边。

她现在仅有的理智强烈地告诉她,她可是要在这个书中世界里好好工作的,她还没有卸下这引人犯罪的妆容,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勾引男主。

虽然她之前有轻忽地决定,不要让江澈当男主了;更轻率地认为,她可以和被她打入男配角色的江澈来点暧昧。

可是上天啊,真正亲密接触过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恐怖且不理智的决断。

江澈亲她的时候,那简直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地亲。

他小小年纪,初次做这种事情就那么贪婪,一点都不舒服!

还不顾她的挣扎,沉迷了就不带撒手的,一点都不懂考虑她的体验感!

他现实里又是一个真正的厉鬼,想想这个事实,她觉得她简直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才会想到和他搞暧昧。

她老是习惯进入一个书中世界后,扮演那种妄图和女主抢男主的恶毒女配,这样就可以有长久的和主角团搞事的冲突动机,但这样是不行的,人要学会创新,她要学会改条路线走。

她胆怯地缩成一团后想了贼多的事情,但是留有很多注意力去警惕周围的一切的,注意到江澈看她,忽然准备朝她靠近的时候,她立刻把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巨大的叉叉,低头拒绝道:

“我没事!刚刚是被外面的脏东西吓到了而已!”

江澈看她胆小那样,非常想过去安抚她,可是听她声音都在瑟瑟发抖了,他还是下了床,帮她驱赶那些她害怕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年幼时就见到了变成鬼魂的母亲,早就习惯了身边有鬼魂相伴了。

虽然他也不喜欢身边有谁打扰他,但欺负他的活人,和怕他的鬼之间,他肯定是喜欢呆在鬼的旁边的。

第一次驱赶鬼,他做得不够熟练,还剩下好几只,贪婪又怯弱地看着他脸上包扎有伤口的白色绷带。

他有点不耐烦了,他是一直没有驱赶过鬼,但可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不凶狠的人,而且他是为了第一次心动的人来驱赶鬼魂的,这剩下的几个脏东西如此不给他面子……

他释放浑身的戾气,头次凶猛地对准了剩下的鬼。

胆小的东西果然胆小,最终还是犹豫又恐惧地发着抖离开了。

他不慌不忙地点燃了房间里很多蜡烛,把房内装饰得亮如白昼。

做完这些,心里反倒有点迟来的踟蹰,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床帐内的少女了。

但想要见到对方的渴望更胜过一层,他还是欣悦地走向那张床。

他立在床边,温柔且细致地把床前的床帘挂到两侧,让床外的光亮一下子倾泻到床内。

抱着膝盖的少女的头动了动,漆黑的大大眼眸里照入了光,更显得双眸灵动且清秀了。

只是露出了眼睛而已,头发是乱的,衣服是乱的,身体姿势是不够舒展的,若是以前,江澈肯定觉得眼睛再好看,也是难看的,可是现在却无比宽容,觉得眼前这幕场景格外惑人。

他喉头上下移动了下,想要说话,却因为不懂说什么而失声。

好在,他知道可以让自己忙碌起来。

他转身立刻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喝了下,觉得水质还是清爽的,微微有一点甜,又洗了另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给床上的少女端去。

不过这一转身,他就发现少女已经下了床。

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胆小无助。

只是在沉默的片刻内,她已经在敞开床帘后变得亮堂堂的床上,看清了床外的世界毫无阴霾,所以不用他喊一声,她自动就勇敢地下床了,现在正在蹲着穿好鞋子。

江澈端着杯子过去,努力克制住紧张的情绪,说:“喝水。”

封东语穿好鞋子站起来,也是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想要喝水了,但她洁癖,说:“我刚穿了鞋子,要去洗手。“

她要趁机把脸上的妆容给卸了,省得江澈老迷迷瞪瞪地看她,仿佛她真的是什么不可多得的绝世美女一样。

她好歹是进入过很多的书中世界,虽然都是内容比较浅薄的《xxx爱上我》之类的内容,但好歹都是感情流的文,她清楚得很,江澈估计是刚刚那一亲,亲出点感觉了。

现在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估计还在刚刚意乱情迷的氛围中没有清醒。

“我想去洗手,外面我怕还有那些东西,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她主动说道。

她打算去了那边,卸妆的同时,也让江澈好好洗洗脸,清醒一下大脑。

这只是一点小事,还能陪在她的身边,江澈当然是愿意的。他立刻就放好了水杯,小心地拿起一盏灯,准备给封东语带路了。

明明他才是主人,可是现在却格外殷勤体贴。

封东语看得别扭,她自己也拿了一盏灯,和江澈一起并肩行走,总之不要让江澈营造一种他在照顾她的感觉。

江澈压根没有她计较的那么多,两个人一起走出门外,他看着皎洁的月光下的沉静世界,觉得风景格外美好。

甚至于他一直讨厌的虫鸣,他也终于体会了古诗里夜里听虫鸣的乐趣来,而不是一直觉得聒噪不堪了。

他勾着嘴角望望四周,眼神四处乱飘,一方面在驱赶鬼魂,一方面在享受这难得惬意的夜色。

封东语没有他那个闲情逸致,她走动起来,脚步颇为烦躁用力,终于到了洗脸的有水流的地方,她立刻把冰凉的水往脸上打,努力洗下她脸上的妆容。

古代没有什么卸妆水,要想完全地卸下这个妆容,还得拿油啊澡豆啊什么的,她匆匆忙忙,都忘记拿了,直到凉水打在脸上,才想起来。

江澈看她拿水扑了下脸就不动了,好奇地问:“你怎么就不洗了呢?”

她只好郁闷地解释:“忘拿洗脸的东西了。”

她很少这么毫无准备地丢三落四过,当然一下子都怪到男主头上。

都是他,害她想太多出岔子了。

江澈把自己身上携带的手帕递给她,笑道:“你说差什么,我去拿吧,你先擦擦脸。”

他果然是个精致男孩,淡青色手帕不但绣着月白色的梅花底纹,居然还带着香气的,是那种优雅又特别的香气。

封东语闻不出是什么香,很但是又不想问他。

她现在是真的和他对话有点累,只想赶紧速战速决,然后两个人赶紧分开休息,第二天一早恢复之前克制的关系。

她胡乱地往脸上擦了擦水渍,说道:“我一起去。”

江澈盯着她那还湿润的脸侧头发,指出:“你头发还没擦好,要不我……”

“我自己可以。”封东语飞速打断,把他那块手帕急速往她脸上一扔。

拿东西的一路上,她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擦脸,一方面杜绝他要帮忙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显得她有事可做,不那么尴尬。

哎呀,她现在觉得和过于温柔体贴懂事的男主呆一起,贼尴尬。

终于找好卸妆的东西,仔仔细细地洗好脸后,她总算是松懈下来,似乎是卸下可能危及她小命的重担了。

她扬起脸,很有心机地故意问江澈:“我脸上的妆容卸干净了吧。”

她打算让男主看清楚,她现在就是一个撑死算姿色中上的女人,而这对比男主没毁容之前的绝美容颜,简直是不可逾越的一个天,一个地。

江澈在她的言语诱导下,果然仔仔细细地看她的脸了,点了点头说:“很干净。”

干净到本来就很白的脸,似乎又白嫩了不少。

她这脸被水冲泡的时间够长,被她双手按摩着卸妆的时间也够长,所以才会有这种效果。

他有点想碰那个皮肤了,视线黏在那上面移动不了,他的思绪也黏在那上面,想不到别的事情了。

其实他多次碰过封东语的脸,封东语化妆前和化妆后的肤感是什么样,他的手指一清二楚,可是现在更想摸了。

本来他就经常摸,所以这次也没问过封东语,就上手去触碰。

这一碰发现,她的脸有点拔干紧绷,并不如看着的那样滑腻。可他碰过无数次,知道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皱眉,从身上拿出软膏,递给封东语,说:“给,这是擦皮肤的,让皮肤柔软舒服一点。”

封东语一直在纠结他到底有没有恢复自律,继续克制他自己的感情了,还没想明白呢,这软膏一递,她被打断思绪,只顾着又无语了:

“你身上还带挺多精致生活的东西的啊。”

她的确皮肤紧绷,也不客气,拿起来就用了。

当然,要是别人的这种涂皮肤的私密用品,她是不敢用的,可是江澈也是洁癖,她总觉得江澈爱干净很多,所以紧急用这个时,她居然不觉得排斥。

不过她这样毫不顾忌,也可能是因为来这个世界那么久了,江澈老喜欢和她用同一套化妆品,她没办法已经习惯了。

皮肤终于舒服起来,摸起来香香弹弹又软软,她也严密地继续下一步,说:“你要不也洗洗脸吧?”

“啊,为什么?”江澈不能理解,但也不想。

他的嘴唇到现在还有一点第一次亲吻少女时的酥麻感,他不想碰到冰冷的水,把这种感觉冲洗掉。

虽然……

他望着少女娇嫩的唇瓣,眼眸深了深。

虽然他觉得,如果他能想清楚自己的决定,真的要和少女在一起的话,少女肯定会愿意继续和他亲密的。

封东语现在对于江澈的眼神特别敏感,下意识就立刻说道:“你快洗一下吧,我感觉你脸上有点出油,不大好看。你最好也用一下澡豆洗洗。”

她撒谎胡言乱语的,江澈脸上好得很,哪有什么油光啊。

江澈怀疑地摸了摸,也摸不出什么来,但封东语立刻洗了一张手帕递给他,催促他用。

他还是很不情愿,可是少女的眼神非常殷切,他又是格外在意自己外貌的人,现在多了一层对少女的悸动,更是在意少女的感觉了,于是还是下狠心洗脸了。

洗完脸又涂了软膏,他的嘴上果然如他预想的那般,好不容易得来的甜蜜的酥麻感没了,只有清洗过后的清爽感。他像一个小孩一样闷闷不乐,又不和封东语说,一路上自己生着巨大的闷气。

走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看到熟悉的场景,想到之前发生过的旖旎气氛,就更心情不好了。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遵规守矩、墨守成规的人,关好门后,忽然把少女堵在门上,一手按着肩膀,一手托着下巴,迅速地又弯腰低头亲上了。

封东语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迎来男主一个完整的吻,现在的心情简直是震惊得她眼球都要突出了。

她想骂脏话了,这又是在干嘛呀?!

刚刚她不是卸妆了,他又洗脸清醒了吗?

刚刚的路也走得好好的,双方保持安全的距离呀,干嘛男主还一副被天雷勾动地火一样把持不住的样子啊?!

以后她是不是要带好口罩,和男主保持一米以外的防疫距离,男主才能克制得住对她的**啊?!!

封东语气得哆嗦,立刻把男主推开。

虽然推开的时候,她有小心避让男主的伤势啦,但是她已经不怕真的不小心碰上男主的伤口了。

看江澈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估计碰上也没什么。他甚至体温很高,印堂正常,皮肤在刚刚的冲洗和软膏按摩过后,白皙又有光泽,感觉也没有什么被鬼魂纠缠的阴霾。

她担心他?她不如可怜可怜下她自己吧。

“你干嘛又对我这样?!”她表明贞洁的态度,声音很是强烈的质问道。

江澈抿了抿嘴,喉咙干涩得他咽了咽口水,才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说过的,我不是不喜欢你。”

“那你还说你不能放任你自己喜欢我呢?!”封东语唾弃他这种只说一半话,把气氛顿时搞得暧昧的行为,立刻火速把另外一半话给补上。

他低下头,有点挫败又满是纠结地说:“我是这样说过,可现在我克制不了。”

这不是废话吗?封东语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是克制得了,刚刚就不会上嘴亲她了。

但是江澈目前这好像越来越自暴自弃的气质……

封东语大脑警铃直响,立刻艰难地加油打劲道:“喂,克制不了就要更努力啊,你不要垂头丧气啊,你可以的,你是做大事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要坚定地相信你可以。”

这种垃圾鸡汤话语,封东语也就对自己说说,混了那么多个书中世界,还没有对人那么激动地快速说那么一大段过,没想到居然为了江澈说了,可见江澈是把她弄得有多无措。

她说完,自己都为自己尴尬,可是江澈倒是适应力良好,抬头默默地看她,似乎要做什么很重大的决定一样,看她看得很沉重。

把她盯得她浑身发麻发软的时候,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觉得你之前说得挺有道理,我不能遂了我父亲的想法,我偏偏要过得好给他看。”

封东语对他要说什么有所预感,但这绝不是她现在想要的了,于是赶紧插空说道:“过得好就过得好,不用这样用力地看着我说,这应该和我没关系吧?”

他呆了呆,没想到封东语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又有点怜惜,声音变轻柔了之后说道:“你不必用这种防备的姿态和语言,我知道,我之前对你不好,老是明里暗里警告你注意分寸,让你不要喜欢我,我对你不住……”

“不是,”封东语惊恐了,匆匆忙忙打断道,“这没什么对不住的,你做得太好了好吗?你坚定一点啊!”

江澈看到现在封东语的表情,感觉自己就像看到一只应激的猫,顿时更怜爱了,也后悔自责起来:“我让你克制成这样了吗?”

他深深地坚信封东语如果不压抑感情,肯定对他的爱意比他来得更浓更烈,可是她现在那么禁欲,明显就是压抑过了头了。

封东语一时间难以理解他在讲什么鬼东西,但很快反应过来后,她悲痛地说道:“你认真听清楚啊,我没有克制,我本人根本就不用克制,你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坚定不移的语气,如同一枚巨大的炸弹,一下子掉入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里,把这个房间炸得顿时陷入死寂。

江澈瞬间眯起眼睛,他听着那个刺耳的话语,看着封东语的肢体语言,缓慢又艰难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现封东语好像真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这怎么可能是事实呢?

他脸上的笑意急速收起,身体逐渐紧绷紧绷再紧绷,最后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好似随时放松一点,就能射出一支杀伤力很大的箭来。

良久,他呼吸急促,僵硬地反问:“我本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反问,没有添加任何的内容,只根据使用人的需要改了人称代词,是绝对合格的客观的反问句。

但他很快熬不住了,他彻底暴露了他的不冷静和不理智。

他拉起封东语的手,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不可能的,我能感觉得到,你看向我时,目光是很受触动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可是片刻之后,他思绪比封东语还快,猛地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轻声说道:“是我毁容后,你开始不敢看我了吗?”

这明明是他回忆到的他观察到的事情,可是他却以疑问的语气问出来,因为他不敢自己加以肯定,他想要问个清楚。

而封东语,在他沉甸甸的期待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目光忽然变得一片死寂后,她又快速摇头,他再度艰难地燃起希望时,她却说着一段又一段的话,给他致以更沉重的打击:

“不是的,我没有不敢看你,我是不敢看伤口。”

“我也没有迷恋过你,你的样貌是好看,正常人多看看是正常的,但那不是爱。”

“就像我第一次被你表扬化妆化得好时,虽然你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我的脸上,可你也并不是爱我。”

“我很感谢我的生命里遇到过你,但我把你当主人,把你当弟弟……”

江澈终于听不下去了,脸色煞白如死人一样,冷硬地说道:“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封东语故意装作愣了愣,脸色黯淡了,低声说道:“奴婢知道,是奴婢僭越了。”

她一下子这样客气又生疏起来,江澈瞬间面如土色,死死地看着她。

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他不动,她也很难打破僵局动起来,但她对这个对话投入不深,所以双脚很快就感觉到了疲倦,想要离开了。

“公子……”她想不到要说什么,只能瞎呼唤。

“别叫我公子。”他立刻反对。

他在等她叫初妄,可是等了很久,只等到她垂下头,没有等到她的呼唤。

他缓慢迟钝地意识到,他允许她叫他的字后,她却很少叫他的字,对他说话时,老是没有一个主语的。

这个名字很难听吗?

他的“澈”是母亲取的。

林虚星华映,水澈霞光净[1]。

她在一开始,希望他长大是一个干净且被世界霞光铺盖一身的朝气蓬勃的少年。

这是她的原话,至于为什么字“初妄”,这是她观察他小时候的行为时,给他的结论,那时候她还没容颜衰败,父亲虽然更喜欢外面的人,觉得她挡了妻子的位置,可是也乐意逗他这个大儿子,笑着说便小字为这个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初妄初妄,刚开始狂妄一点,又如何呢?这便是年轻人的样子啊。

都是年轻的样子,这也算与他的“澈”有了点关联。

可是之后父亲厌恶母亲后,就完全忘记了这点,他已经变得很乖巧懂事了,父亲还拿着他刚开始狂妄的事情来屡次说他,母亲死后,他也渐渐地变得暴躁不安,父亲越是这样说他,他便开始变得真的是那样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小字,你也不喜欢我这个小字吗?觉得这个字不好听吗?”他垂下眼眸,眼睫毛一颤一颤,压抑地问道。

封东语不懂他为什么就往名字不好的方向扯了,可是她敏感地读懂他震荡不安的情绪,为了避免不该有的麻烦,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觉得这名字挺特别的,很好听。”她申明道,“只是太亲密了。”

“你以前叫过。”

“以前以为是您说的家人,没有现在这种男女之情的家人。”她淡淡解释。

他咬了咬下嘴唇,声音一下子弱势又无助:“你不用说那么多,现在就不能再喊一下我吗?”

原本高大的个子,我行我素的性格,现在说话却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是真的被伤到了。

现在还是夜晚,虽然屋内明亮如白昼,但随着江澈气势的减弱,过于靠近门边的封东语看到,纸窗外,又有可疑的黑影想要靠近了。

这一伤心就吸引鬼气的体质……

封东语顿时只能选择退让。

她甚至自我安慰,喊一个名字的确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起码代表她和江澈地位平等一点,她虽然现在实质上还是江澈的婢女,可她却是不想当婢女的。

“初妄。”她决定好了,就不带一丝犹豫地说出来了。

江澈终于听到心心念念的话语,可是却没有因此高兴多少。

他还是很生气,生气到回到床上,想黑个脸,可是面对封东语,又不好黑脸。

真的很难以置信,他都决定喜欢小鹊了,小鹊居然还沉浸在过去他们有距离相处的日子,甚至喜欢上那种感觉,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封东语望着表情阴晴不定的他,有点犹豫是不是要离开这个房间去隔壁偏房睡觉,可是门外那些影子,让她根本不敢远离江澈啊。

偏偏江澈又对她生出那种心思了,她也不好太过靠近江澈。

她好是为难与煎熬,只能坐在桌子边看江澈。

江澈久久不说话,她看着看着,纵然眼前灯光通明,她还是无聊到开始打瞌睡了。

低头一下,又一下,又一下……忽然身体差点就往地上倒了,幸好她眼疾手快,没让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不过,这个大动静,终于引起了江澈的注意力,江澈看着封东语明显是睡眼惺忪时猛地被吓醒的懵逼样,忽然又觉得好笑又无奈。

“你先去睡觉吧。”纵然再依依不舍,他还是这样说道。

“我睡不了,”封东语自暴自弃了,“我离不开你,你可以让我在这个房间打地铺吗?”

他心头一动,屏住呼吸问:“怎么就离不开了?”

封东语抓了抓自己衣服,低头尴尬地说道:“我怕那些东西嘛。”

她现在只盼望这个噩梦赶紧结束了。

她已经很努力克制住自己对鬼魂的恐惧,避免这弱点成为主角团的把柄了,可是可恶啊,江澈这个噩梦里,这些鬼怎么就那么奇形怪状挑战人类的可承受范围呢?

哪怕据江澈说,这些都是些胆小鬼,但再胆小,现在它们还是窥伺着,好像随时进攻她这个怕鬼的啊。

江澈只是坐在床上,根本没有脱鞋,闻言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厉害。

他下了床,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低头的少女的跟前。

一只被烛火照得莹白的手伸到少女面前,手指修长如一根一根的竹节,美好得仿若只有画里才能被手艺精妙的画师绘画出来。

“别睡地上,和我一起睡吧,我睡着了帮你驱赶不了鬼,鬼是最喜欢在地上爬的。”他声音低沉地陈述道。

封东语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怀疑男主在恐吓她。

不过联系今夜看到的黑夜里的鬼,她也知道男主说的是真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开始想下床洗脸时,看到地上的鬼影吓一跳了。

她犹豫许久,江澈也不累一样,就伸着手静静等待许久。

她最后双眼紧闭,想了想,这个梦可比女主那个梦的内容丰富多了,时间线也拉长了很多,按理来说,这个噩梦应该距离结束的日子不远了吧。

那……要不和男主真的睡一床?

事先说好怎么睡就好。

唉,要是她在第一个噩梦里,能够真的利用尿遁来结束梦境就好了,但尿遁反而让当时的女主变疯了,女主缠着她也很久,她在这个噩梦世界里还是别作死吧。

想好了后,封东语望着高大的江澈,艰难地点了点头。

蜡烛多点在江澈身后,江澈背着光,脸上阴影很多,脸色沉重,看起来比她更像这本书里的反派,直到看到她点头了,这才放松一点。

“但是,”封东语紧急指出,“我们分开使用被子,中间放个枕头,以枕头为界限,你不准在我睡着后碰我,我也尽力不去碰你。”

江澈望了望床,也还算平静地指出事实:“可这床这么小,放两铺被子已经够挤的了,还放个枕头,能睡人吗?”

“我会侧着身体睡,我够小个。”封东语嘴硬道。

“好吧。”

江澈答应了,封东语立刻着手去做,拿来屋内柜子里的被子和枕头,给了睡在床外侧的江澈,原本的枕头和被子则被她推到床内,她自己准备用。

江澈看着他原本用的枕头和被子都被封东语使用,但只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多言。

那是沾着他气息的东西,他没想到封东语居然这样安排,而不去使用柜子里新的枕头和被子。

躺入床上的时候,他越想,越自己品出一点细微的甜蜜,觉得封东语应该没意识到她也在意他的。

也是,他意识到和她在一起的美好只是一晚上的事情,他该给她一点时间消化。

他想得挺好,完全没有意识到,封东语不愿意使用柜子里的床上用品的原因,是因为她之前起床被鬼吓一跳时,看到了好几只鬼半截身体在衣柜里面。

那场景……简直是该被马赛克的黑暗惊悚场面。

封东语一到那柜子拿床上用品时,瞬间脑海里就活灵活现地重播这个场景,造成了她巨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新拿的床上用品,不扔给江澈用,难道还要她用吗?

她第一次上江澈床时,反正都已经用了江澈在盖着的被子了,她也不觉得再用那被子有什么。

所以,温暖的不是柜子里拿出来的被子和枕头,拿来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1]“林虚星华映,水澈霞光净”,出自唐诗人骆宾王的《夏日游德州赠高四》 。

虽然是架空,但我写不出来这样的诗句,所以引用了。

三更合一,今天没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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