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作势就往他身后看去,这一瞧不要紧,还真就瞧见一女子立在街灯之下,正往这儿看来,撞见阮蘅的目光后,又匆匆低下头去。
阮蘅脸色微微一变,朝着那处努了努嘴,“新欢?”
阮蘅又羞又恼的,“李玠!”
见她终是有了情绪,李玠这才将她搂紧怀里, “谁准你自己偷偷回来的,嗯?”
李玠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明白阮蘅说的是何人,正要开口解释,却见一道莽撞的身影匆匆而来,“来迟了来迟了。”
他眸中映着街灯烛火,可烛火之下,又无一不是她,阮蘅险些陷了进去。
如今见着人了, 她便肆无忌惮地来了脾气, “小郎君这东西原本就不是给我的,我就不收了,留给你家夫人吧。”
“瞧清楚了。”李玠含笑, “小夫人的姿色比我家那位还胜一分, 李某心中有些割舍不下, 不如小夫人还是跟了我, 我府上不愁吃不愁穿的, 定会好好待你。”
阮蘅挑了挑眉, 顺着他的话道:“你夫人不会在意吗?”
他笑了笑,“我原本就是在此等着我家夫人的,远远瞧着小夫人你的轻云蔽月之姿,觉得有些像我家那位,便过来瞧瞧。”
“哦?那这位小郎君瞧清楚了吗?”
阮蘅又好气又好笑的,转过身去,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眸, 一月之久, 他似乎变了许多,可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我夫人如今身在蓉城,她都不知晓, 我将你偷偷养在这处就是。”
见白忆秋走过来,李焕将糖葫芦递了过去,笑着道:“皇婶,这是朕的皇后,你别见怪,她面子薄,见着生人有些怕,过了今日应当就相熟了。”
阮蘅看得一愣一愣的,被这一幕幕炸得回不过神。
阮蘅即便还没瞧清他的脸,也知晓来人是谁,正是九皇子李焕。
李焕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见着李玠,赶忙凑过身来,“皇叔,买这玩意儿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免耽搁了一会儿。”他刚要递过来一串,有些尴尬,“皇婶,你有了呀……”
“见过九——”
阮蘅脑中有些炸裂,方才李焕说了什么?
朕?
一个念头在阮蘅脑中悄然而至,她看了看李玠,李玠笑而不语。
原来他们所说册封了白家嫡女所言不假,但新皇不是李玠,而是李焕?
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忆秋行了个礼,温声细语道:“忆秋见过皇婶。”
阮蘅对自己先前的猜测羞愧不已,尴尬地不能自处,赶忙也回了礼,“不敢当,不敢当,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阮蘅没脸见人,赶忙缩在李玠身后。
“皇婶,你就是朕的救世菩萨,朕已连着几日被皇叔摧……”李焕看了李玠一眼,赶忙改口,“教导,只今日皇叔得知你回来了,他匆匆赶来,朕说要一并来,这才得了半日清闲。”
他凑过来在阮蘅耳边轻语,“皇婶,求求你,将皇叔带走吧,朕快扛不住了。”
李玠只淡淡一声,“青云,护送皇上回宫。”
“啊?不是,皇叔,我才出来半日,明日我们再一同回去,这回去都四更天了,让我在辽城歇一晚上吧。”李焕说着,赶忙拉着白忆秋往人群外走,“快,朕累了,我们找间客栈歇下。”
生怕李玠再拦着他,李焕走得比谁都急。
阮蘅看看他,又看看李玠,许多话也不知从何开口,“你……他……”
“就是因为这个才偷偷回来的?”可话从李玠口中说出,极为肯定。
“我……”阮蘅支吾,“也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李玠揉了揉她的鼻尖,“我既然答应你年前,那定不会食言。旁人说的话也都不要信。”很显然他是知道了二皇子给她寄字条之事。
阮蘅一头扎进他怀里,“我来都来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阿蘅,阿焕年幼,如今还不能独当一面,需事事我操心,我只想等事情都处理完再去找你,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蓉城才是你的家。”
阮蘅紧紧搂着他,“不是的,我如今是你的妻子,你在的地方便是家,蓉城没有你,空空荡荡的,我不想再留在那儿了。”
李玠搂着她的手一愣,心底软成一片。
她说,他在地方便是家。他何德何能,能让她愿意倾身托付。
“好,那我们明日就回献王府。”
“嗯。”阮蘅点点头,“阿玠,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这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多做干涉。你不用顾及我,若是皇上需要你,你就留在京城,我也在京城陪你,阮家的事……虽说日后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李玠心疼地轻抚她面庞,他知晓,要让她放下所有恩怨是该有多难。
“咕……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阮蘅尴尬地松开他,拿过他手里的糖葫芦,“我们回去吧,他们该等着急了。”
李玠拧眉,“还未用晚膳?”
阮蘅点点头,“原本想着先夜游完再回去吃些。没事,我可以吃这个先应付应付,回去再说。”
阮蘅说着就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她嚼了几口便递给李玠,“这个好好吃啊,比蓉城的好吃,你尝一颗。”
李玠原本不爱吃这些东西,又甜又酸,腻的慌。可阮蘅满眼期盼,他不好叫她失望,便就着手咬了一口。果不其然,一股酸味从牙缝间渗出,饶是他也不禁皱了皱眉。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糖葫芦,“别吃这个了,太酸,吃多了身子不适,等等我让人给你备些青口的小菜。”
阮蘅吃的正起劲,见糖葫芦被夺,立马不乐意了,“还给我,还给我,我要吃!哪里酸了,分明就很甜!你不爱吃就给我。”
生怕李玠要丢了,阮蘅赶忙又塞了几口,将嘴塞得满满的。她最近就爱吃这些酸的,开胃。
李玠无奈,顺着她的背,“吃得慢些,不跟你抢。”
可阮蘅却愣在原地没动,她一面飞快地将糖葫芦吞咽下去,一面看着他。
李玠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阮蘅低着头,“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就……我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知晓,还有余老前辈和四喜。”
“不……不止……”阮蘅不知道怎么与他说起这件事,她指了指肚子,“我是两个人来的。”
李玠也是一怔,他脸上的平静渐渐被撕裂,他看了看阮蘅,又看了看她小腹,声音似是极为艰难地挤出,“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啊……”
阮蘅一直盯着李玠,想看看他听闻此事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可见李玠脸色愈发阴沉,阮蘅心里也没底,他这是不喜欢孩子?
李玠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也就是说,你明知自己有身孕,还马车颠簸了五日回来?”
阮蘅顿时觉得手里的糖葫芦没了味道,“青禾特意挑了大路走的。”
“是吗?”
阮蘅干笑几声,往后退了一步,“就……有时候会走小路,不过小路也不颠簸,他驾马车也很稳……”
李玠冷笑一声,“过来。”
阮蘅有些后怕,不敢往前走,“师傅说了,我最近情绪不可太波动,所以你不可凶我!”
李玠又念了一遍,“过来。”
阮蘅颤颤巍巍挪着步子走了过去,“你别气,我没事的,路上还有师傅在呢……”
李玠没说话,牵过她的手,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让阮蘅胆颤心惊的话,“收拾你,也不急于这一时。”
阮蘅脸一垮,“阿玠……”
正当阮蘅以为他还有气之时,只见他的大掌渐渐覆上她的小腹,掌中的温热渡来,惹了她一个激灵。
虽只有一月,还未显怀,可他只要一想到这里孕育着他和她的孩子,他沉寂许久的心不免悸动。
孩子……这辈子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阮蘅不敢大喘气,生怕惊动了,在见到李玠眉眼掩藏不住的笑意后这才敢开口,“阿玠……”
可刹那间,李玠脸上的笑意褪去,他一把扣住她的手,将她身子一提便抱了起来,又用斗篷裹得严实,“她是她,你是你,别想着我试图原谅你这种鲁莽之径。”
阮蘅瘪瘪嘴,趴在李玠背上,“孩子,娘好惨啊,你爹爹凶你娘亲不说,回去恐怕还要打骂。”
“薛蘅!”李玠轻轻拍了她脑袋,“别教坏她。”
阮蘅揉了揉,“阿玠,你喜不喜欢孩子呀?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日后还要养一个孩子,会不会不习惯?”
爆竹声四起,李玠贴着她耳畔道:“有何来的不习惯?又不是没养过。”
阮蘅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李玠忍俊不禁,“如今不正养着一个吗?有哪个孩子能比你难养?”
阮蘅忍着不笑,一把搂住他脖子,“难养?后悔也晚了,你可是要养一辈子的。”
“嗯,养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缠着我,我一直养你。”
阮蘅撇撇嘴,“没皮没脸,谁要缠着你。”
李玠凝视她笑而不语,抱着她湮没至人群之中。
阿蘅,或许,我们纠缠的不只是两辈子,纠葛或许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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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小姐妹的文《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叶百果】
谢临香上一世还是准襄王妃的时候,曾惹了全京城姑娘的羡艳。
襄王殿下英年才俊又得盛宠,未来就是储君无疑了!
而她一个无人撑腰的孤女,得此姻缘真是八辈子的好福气!
重活一世,谢临香看着先帝赐婚的那道旨意狠狠翻了白眼:去他妈的好福气!
襄王为人阴狠歹毒不说,上一世对她百般利用完后便弃之如敝履!五年的任劳任怨,最终换来的是身败名裂,受尽侮辱,重伤后死在流放途中!
她一甩手不伺候了!
这好福气谁爱要谁要去吧!
我攒着点福气找个老实人!
九皇子闻风而来,收起一身的清冷淡漠对她展露了笑颜:阿盈,我是老实人。
谢临香瞥见了他没藏好的伤口,眼角微弯:你看我信?
谁不知九皇子虽身份尊贵才貌双全,但偏偏命格不好,天生克妻,议亲两次,两次新娘都意外死在婚前。
谢临香:谢邀,我惜命。
后来,九皇子立下不世功劳,皇帝金口一诺,问其想要何赏赐?
九皇子眼瞳一动,切声道:“儿臣斗胆,倾慕谢家嫡女多年,惟愿可得比翼。”
众大臣:“……你疯了?”
就算她不是襄王妃,那个惜命又要攒福气的女人会愿意嫁给你?
再后来,事易时移,有人路过谢府,见谢小姐洗手做羹汤,捻起一块点心放入了身后男子的口中,好一派其乐融融,恬淡安静。
看来终于攒够了福气,觅得良夫了?
等等!
怎么听谢小姐唤那个男人……九殿下?
*
那日红纱幔帐,囍字高挂,阖府上下张灯结彩。
九皇子于芙蓉暖帐中吹熄了红烛,轻声道:“怕么?我克妻。”
谢临香眼角微弯,媚眼如丝:“福气够,我命硬。”
此声悦耳入心, 旁杂之声一并退去。
阮蘅话音未落,就听李焕往另一旁招手,“杵在那做什么?还不给朕过来给皇婶行礼。”
所指之处,正是阮蘅方才所见的女子。
阮蘅推开他,“不让我回来是因为藏着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