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
原本聚集着等待的人少了许多, 广场又恢复了原本样子。
除了那悬在空中一直闪烁着光芒的天魔令外,就好像大会已经结束了一般。
往届天魔大会基本是从开始热闹到结尾, 然而无相魔宫对这大会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敷衍。
来参加大会的修士们都觉得, 如果不是不得不办,说不准这天星魔尊会把天魔令丢了,爱谁办谁办。
不过, 作为荒灵界新崛起的势力, 许多双眼睛盯着。
毕竟这些年孔雀一族式微,魔域一家独大, 现在碰上个根本不搭理他们的天星魔尊, 众人都盼着看热闹。
所有人等等着秘境结束那日, 现在风平浪静, 真等到那日就不一定了。
“好了, 别看了, 还早呢,这才进去两天,秘境关闭要七日呢。”
一位梳着流云髻的女修拉了拉樱白。
她见樱白那魂不守舍的模样, 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担心, 但是你别本末倒置了, 快回去吧, 金珠长老可不喜欢底下的人偷懒, 别到时候把你赶出去了。”
樱白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但还是担心秘境里的苏姣,也不知道苏苏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那日见到苏姣被吸入秘境, 樱白急得不行, 但是没人肯帮她,也没人能帮她。
天魔令要是能随意被人摆弄,那天星魔尊也不会捏着鼻子接下来。
所幸,她还算幸运,没有跟月璃她们一样被相觞当礼物一样送给别的魔修,而是被无相魔宫里的一位长老看中了灵根,挑回去伺候药田。
樱白离开广场后,回到药田,把金珠长老明日要用的采药准备好后,便被通知之前的住所被收回去了,还好她本来就打算住在药田边上的竹屋内,除了有些许失落外,倒也还好。
等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回药田时,突然想到了苏姣,便临时改道去了苏姣居住的地方。
“希望没来晚。”
樱白嘴上念叨着,埋头冲进了屋内,见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顿时耷拉下了眉毛。
“还是来晚了,这群人动作也太快了吧,我们魔域来的狐女又不是什么瘟神,至于嘛。”
嘟起嘴,樱白心里很是难受。
她本就彷徨不安,现在苏姣还生死未卜,一直以来受到的不待见与委屈爆发出来,她直接趴在书桌上哭了起来。
哭声吵醒了屋外修炼的缅栀花树,两天时间,缅栀花树的精魄已经修出了人形,它睁开眼看到了那哭得伤心的小姑娘。
它在这个小姑娘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虽然淡淡的,却可以肯定是那个给自己捉虫的小狐狸的味道。
“叮铃——”
金铃声细细碎碎,却如梵音一般,抚平人心头的哀伤。
樱白这厢哭得昏天暗地,满心委屈都顺着眼珠子往外淌,突然听到梵音清彻,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哭红的小圆脸。
一朵淡红色的缅栀子从枝头落到窗台。
树枝上垂下的金铃,轻轻摇动,似乎是在安慰樱白。
“花……”
樱白拿起那朵花,抬眼望向窗外,巨大的花树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荧光。
泪珠还挂在脸上,樱白抿着唇,爬到桌子上,从那窗台翻了下去。
精魄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般跳脱,忍不住摇晃了下树枝。
听着那悦耳的铃声,樱白感受到面前这棵大树对自己释放的善意,捧着那朵花,蹲在树下,泪珠子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小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让精魄吓坏了。
它努力地摇动铃铛,但是这一次梵音却没能安抚住伤心的樱白,反而成了伴奏一般,让她哭得更起劲了。
这是精魄树生以来,感到最棘手的问题,怎么让这个小白狐不哭……
其实,樱白也不是故意要哭,只是她一看到这棵温柔的大树,就想到苏姣,一想到苏姣,就想到她现在关在那秘境里,自己还无能为力。
这个死循环,让本就有些执拗的小白狐,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精魄无奈,摇了摇树干,落下一地花。
花瓣如雨,落在樱白的身上。
树心处,那金色的珠子依旧快速的转动,只是在金芒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蓝。
*
秘境内。
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格外惦记的苏姣,正被凤凌按着,欣赏一场人性的豪赌。
圆台上,修士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还要多久?”
“对啊,我们等了这么久了,这里也太冷了,你们倒是给个准确时间,不然给我们上一些热茶也好啊。”
说话的是两个不耐寒的魔修。
寒冰峡谷本就严寒,开始吃的热汤锅还能低档,现在一个多时辰的干等,肚子里那点汤汤水水早消化光了。
穿着铁甲的亲卫冷硬的说道:“马上就好,诸位稍安勿躁。”
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十遍。
修士恼怒却也没法,只能憋着气,想着以后算账。
亲卫目光如炬,在每位修士身上略过,确定他们已经将那雪妖精华消化干净了,才举起手,拍了拍。
“轰隆——”
石像骤然炸裂,却在空中化作深蓝的光点。
而原本摆放石像的地方成了一个宽大的四方池子。
众人吃惊的望着那些光点,发现它们都悬浮在半空中并没有坠落,而且越来越亮,将原本有些昏暗的谷底照的明亮异常。
正在他们讨论这光点为何物时,又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里夹杂了锁链拖地的声音。
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冰壁上的门被打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道人影从那门内走出,头戴着面具,身上的衣物肮脏不堪。
侍卫在后面驱赶着他们,走的慢的,还被鞭子抽打。
但是奇特的是,挨了鞭子的人并没有尖叫,若非那瑟缩的模样,都会让人以为他们没有痛觉。
修士们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这些人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的被赶上圆台中心的池子。
“这些人,怎么看着像是荒灵界的修士?”
一个修士冷不丁地开口,他瞪大眼睛盯着其中一个人看了半天,大惊失色。
“那是方元齐!”
魔域化高手方元齐,号称出窍之下第一人。
原本是乾元界名门正派的亲传弟子,因爱入魔,被带回魔域后,闭关十年,再出来时,就成了一位杀神,这次魔域派他来参加天魔秘境,也是想着让他在秘境内把魔宫的人全部狙杀。
谁都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见到他,还是这种模样。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我们是分成两批进行试炼,怎么他们都在这儿?”
“这谁知道啊,你说他们是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修士们窃窃私语,有些摸不清状况。
陆沉看着那方元齐无知无觉的状态,冷着脸,眼神锐利的投向亲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亲卫没有说话,又抬手拍了拍。
侍卫解开那些人脚上的锁链以及脸上的面具,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周淼看到那角落里的女修,猛地捂住唇,咽下自己的惊慌。
但是一瞬间,她又感到窃喜,她这位姐姐从小跟她争,仗着长辈的喜爱,连她当年结婴时的丹药都要夺走。
万万没想到,她现在会是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笑了!
比起周淼的幸灾乐祸,一些修士想的则要深远一些,他们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等到池子里所有人的面具被取下,亲卫才开口说道:
“这些都是祭品。”
陆沉眸色暗沉,隐隐怒气闪过,他冷声道:“这些人都是与我们一样,怎么他们就成了祭品,你们城主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些人里,那方元齐与陆沉有过数面之缘,两人虽说是点头之交,但是陆沉钦佩他的实力,所以现在见他被当成祭品,非常地不舒服。
冰柱破开的露台上,苏姣才从震惊里缓过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凤凌会把一部分修士当成牛羊一般的祭品!
在听到那陆沉说话后,她忍不住出声对身侧的人说道:
“我赢了,他的同伴站出来说话了。”
凤凌挑眉,贴着她耳朵轻笑:“这才哪跟哪,不过是一句询问罢了。”
身后的胸膛冰冷硌人,苏姣挣了下却没能挣开,被他像抱着软绵抱枕一样搂在怀里。
苏姣在这峡谷内,身上的霓裳都不顶用,一股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腹中还在闹饥荒,身后的家伙又跟冰箱一样,这让她烦躁得很。
凤凌察觉到怀中人在微微发抖,低头一看,见她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唇瓣白得发青。
啧,可真够倔的。
一口饭都不肯吃,也不知道在警惕些什么。
凤凌轻哂,怕这赌局还没定个输赢,这小狐狸就饿死冻死了,摸出一枚红色的果子,递给她:
“吃吧,没毒。”
“我不……”苏姣本想坚定的拒绝,但是那果子清香扑鼻,红皮上有着淡淡金芒闪烁,看着就不是凡果,一时间,她被那果香诱惑的口齿生津,饿的干瘪的肠胃蠢蠢欲动,鼓励着唇齿赶紧行动。
凤凌看着她张开唇,便好心的把果子送过去,谁知道,临到嘴边了,那牙齿一咬唇一闭,脸还转过去了。
呵,倔是真够倔的,傻也是真的傻。
凤凌的善意来的快,去的更快,见她不领情,也不再劝说,自己咬开那果子吃了起来。
果皮破开后,那股子香味越发浓郁,馋得苏姣忍不住地去瞟那果子。
红皮下面是白色的果肉,汁水丰沛,咬一口,果汁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苏姣从偷瞄慢慢转为直勾勾的瞧,盯着他把那果子三两下啃了个精光,果核只有小小一个,被他放在指尖当玩意一样弹了出去。
凤凌心中轻笑,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又摸出一枚果子,作势要送到嘴里,就听到,一声小小的带着羞愤的声音响起。
“给我一枚。”
“什么?”他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垂下眸,似笑非笑的。
苏姣气恼,咬了咬唇,冷声道:“果子,给我一枚!”
要是刚才没看到食物还能忍,现在都看到了,还闻到香味了,那是根本忍不了。
最主要都看到他吃了,苏姣猜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原是可以放下面子的人,但是今日在知道他吃了阿木后,她就心里堵得慌,不想向他低头。
凤凌啧啧出声,看着她恼羞成怒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到觉出了几分意思。
逗猫一样,把那果子来回抛了几下,凤凌啧啧出声,“方才那硬气去了哪里,不是摆出一副宁愿饿死也不吃我这儿食物的架势嘛,怎么不从一而终,一直硬气下去。”
苏姣听到他的嘲讽,再饿也抵不上生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弯腰趁着他此时松开手的功夫,闪身到一边,抱着双臂,冷脸注视着下方。
凤凌见她恼羞成怒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倒是觉出了几分意思,心头一动,弯腰将那果子递过去,送到她嘴边。
“来,吃吧,不气了。”
这一声,温柔又带着丝哄劝,且是顶着那熟悉的脸。
苏姣眼眶一红,想继续不为五斗米折腰,可理智占了上风,张开嘴把那果子叼了过来,自己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啃着。
一滴泪落在手背,溅起一朵小小的冰花。
凤凌眸色暗了暗,胸口处的疼痛感加剧,他寒着脸,知道这是‘他’在心疼了。
烦躁地捏紧手指,片刻后,他指尖轻弹,一抹金光落在苏姣身上。
呵,优柔寡断。
苏姣吃完果子后,突然觉得不冷了,身体暖洋洋的,看来是那果子的功效。
这时,下方传来一阵怒吼,让她连忙探头看去。
“你居然要杀了他们做血池?!”
说话的是一位胖乎乎的妖修,他跟宋予一样没什么存在感,但此时此刻,还是被亲卫说的话激怒了。
都是荒灵界修士,这般被对待,难免有些生气。
其他人跟他一样,脸色都不太好看。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杀的,那叫对方死有余辜,但是看着别人杀害同类,又起了兔死狐悲之情。
凤凌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说,他们现在的不忍里,有几分真情?”
苏姣无言,她自己都算不上一个完全良善之人,甚至对阿木都会用上几分算计,怎么敢去评价别人。
底下那一群有人也有妖,有魔也有佛。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与妖,是不是佛口蛇心。
亲卫听到那胖妖修的话,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那这位勇士的意思,是不想进行灌体之术?”
“没有血肉制成的汤泉做药引,无法进行灌体之术,如果诸位有心生不忍者,可以站出来,代替他们,或者不进行灌体之术也可以,少一个人灌体,就可以少用一份血肉。”
亲卫说完这句话,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像是在等着他们中有人站出来一般。
然后,一刻钟过去,谷底沉默得只有呼吸声,没有人站出去,也没有人再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牺牲掉别人。
“看看,这就是勇士的良知,还不如呼出去的一口气有热度,所以,你输了,我的新娘。”
凤凌唇角勾起,笑得有些得意。
苏姣将手握成拳抵在腹部,“三局两胜,这才第一局。”
她抬起头,看着凤凌,大大的杏眼澄清倔强,这耍赖耍得倒也坦诚。
凤凌笑出了声音。
“好,依你。”
他无所谓几局,反正底下那群人,没几个心是红的。
亲卫见他们不说话,便说道:
“那既然诸位勇士没有意义,那仪式开启!”
一句勇士,说的嘲弄,但是那些人却听不出来,他们只是略有些惋惜的看着那池子里的人,都是近些年来小有名气的,只可惜时运不济,一同进来的他们成了勇士,而他们则变成了‘羔羊’。
侍卫拿着长刀走到池子边上,刀锋所指,鲜血淋漓。
池子里的人无知无觉,痴痴傻傻地接受着屠杀。
最直接的虐杀,肢体断裂,让好些修士有些受不住的别过头。
然而这一切,苏姣看不到,在那长刀举起时,一双手就从身后探出捂住了她的双眼。
“别看,他在心疼你。”
凤凌站拥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着温柔到让人心醉的话。
长睫眨动触碰着掌心,如蝶吻一般。
这一刻,她为那句‘他在心疼你’而难受。
‘如果安全地出去,我再也不把你当刷分机器了。’苏姣想着,下了这个决定。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出来,即使待在上方的苏姣也闻到了,她好不容易有点食物安抚的胃抽搐起来,喉间滚动几下,要想呕吐。
忽然,一股冷香盖住了那血腥味。
苏姣闻着,是凤凌身上的味道。
冷香配上冰天雪地,突然让苏姣想起了这是什么味道。
是莲香。
……
一场安静的杀戮结束,侍卫们用长刀将那些躯体分隔开。
悬浮在上方的光点落下,没入那些血肉之中,就好像油滴入沸水,整个池子晃动起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满池子的残肢被光点腐蚀干净,成了一池子的血水。
侍卫这时用长刀把那些飘起的衣物挑出,又从身侧掏出了一个个小葫芦,拔出葫嘴,将里面的绿液倒进池内。
众人不知那绿液是什么,只是见到那绿液进了血池后,整个池子的颜色就变成了灰色。
血腥味不见了,转而成为奇特的香。
几个好奇心重的修士凑近看了下,见那灰色的池水晃动间闪烁着银色的光,如星云一般,倒也称得上漂亮。
“有了这池水,就可以进行灌体之术了?”
陆沉出声问道,他很好奇那葫芦里的绿液是什么,血肉应该只是引子,关键在于那绿色的液体。
亲卫点头,说道:“是的,诸位请褪下身上衣物,坐处池中,闭目养神,静待三日便可。”
一干人除了周淼外都快速褪了衣衫进入池中,刚下去时,还有人惊叫一声,觉得通体酥麻,见没出现别的异常后,大家都放下心来。
周淼咬着唇,有些害羞,不过看大家很快闭目养神,她也着急,咬了咬牙,脱下衣物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早在尸体变成血水后,凤凌就把手松开了。
所以苏姣看到了血池的变化,她等到众人都进去后,向身后的人提问道:
“那绿液是什么?”
她在那绿色液体倒出的一刻,闻到了一股香味,那香味和身后之人的味道类似。
苏姣转头的时候发髻碰到凤凌的下巴,让他不自觉地紧绷起下颚。
他有些无聊地伸手,按在她的发髻上,颇为满意那柔顺的手感,直到她不高兴地拨开他的手后,才懒洋洋地回答她的问题:
“那是仙莲的汁液。”
仙莲?
“是元灵仙莲吗?”
她仰起脸,神情认真。
凤凌不知怎地看到她这模样,手就发痒,他也没克制,直接上手掐住她一边腮,扯了扯,软绵绵的,就是肉少了点。
“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苏姣一巴掌拍开他作乱的手,瞪他。
挨了打的凤凌也没生气,收回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开口解释:
“是与它一池子的另外一朵仙莲,澹明仙莲,当年恶龙来偷盗仙莲时,本来是想把这两朵一起盗走,但是因为那天我研究出了灌体之术,需要用仙莲做药液,便先它一步采走了澹明仙莲。”
苏姣没想到居然是有两朵仙莲,正想感叹,突然想到了什么,拧眉问道:
“是不是不需要那些血肉也可以进行灌体之术?”
一开始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被秘境吞噬,也没有什么闯入秘境的探险者,那肯定没有这么多血肉来给他用。
之前那书上写的,这位神仆一开始是非常善良的人,也不太可能用那种残忍的献祭方式。
“呵呵,你倒是聪明。”凤凌没隐瞒,直接肯定了她的猜想。
“所以,你弄那群人,不过是为了跟我赌?”
凤凌再次点头,“确实,你不觉得这场赌局很精彩吗?”
世间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从最初善良的白,变成这一眼看不清的黑。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苏姣不懂,茫然无措,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坏到骨子里的人。
凤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弯着眼睛,掐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的残忍比不过你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