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江篱越发急躁,内心怎么都没办法平静,心脏也开始抽痛。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渲染着压抑的气氛,冰冷的长椅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这种无力的等待就像在悬崖边上一脚踩空,心中毫无支撑,随时都可能会坠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江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表情凝重,朝着江篱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江篱整个人怔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她双眸空洞,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还是猛地上前抓住医生的胳膊,颤抖着声问:“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结果,但她依旧不死心,只要医生还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一切都还有可能。
“请你节哀,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但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
医生眉头紧蹙,无奈地叹口气,言语中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这番话像一道响雷在江篱的脑中炸开,瞬间血液逆流,心脏砰砰狂跳。
她整个人浑身无力,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差点一下跌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扶住了她,但她并没有回头,想哭却哭不出来,犹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
“这里交给我,你去忙吧!”
顾瑾川掰开江篱一直抓着医生的手,脸色暗沉,神情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刚才他听到医生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听到顾瑾川的声音,江篱突然惊醒,一把揪住他的脖领,一字一顿地开口:“离婚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都说人在面临巨大的悲伤时没有太多的表现,做出的都只是应激反应。
此时的她异常冷静,倒是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这个以后再说,先处理爸的身后事吧!”顾瑾川剑眉拧紧,缓缓松开江篱的手,黑眸中闪过抹心疼的情绪。
可江篱却大笑起来,眼中闪着泪光,那模样颇像是得了失心疯。
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剧烈的疼痛感麻痹了神经,甚至都无法呼吸。
“滚!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江篱眼睛瞪得猩红,双手握紧成拳,指甲因用力而陷进了肉里,隐隐约约渗出鲜血。
可她就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因为身体上的这点疼痛不及内心的万分之一。
望着江篱悲痛欲绝的模样,顾瑾川往后退了一步,心上好像被插了把刀似的疼,眼睛也变得干涩。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说出来的话也不理智,我给你点时间让你想清楚。”顾瑾川声音铿锵有力,不容人反驳。
他绝不会离婚!
哪怕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江篱来说是极大的伤害,他也不愿意放手。
因为他知道一旦离婚,便是永远失去她。
江篱面如死灰,脸上已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这个婚我非离不可!”
话落,她转身走进手术室,背影冷漠又坚决。
盯着江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顾瑾川不由握紧了拳头,心头闷涨的痛。
没过多久,袁威打来电话,有些焦急地询问:“顾总,股票现在要抛出去吗?”
顾瑾川看向手术室的方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仔细地思考一番,仍是迟疑。
“嗯,抛出去。”
之前他还想再等等,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只能将计划提前。
与此同时,苏景初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最后也决定抛售股票。
“还有个消息,苏总,您需要做一下心里准备,江篱的父亲去世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助理思忖了半会,最终还是将消息告诉了苏景初。
除了知道江篱对他很重要之外,也不想让他输给顾瑾川。
此时顾瑾川也在医院,现如今江篱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苏景初自然不能缺席。
听到这个消息,苏景初心头一震,脸上分外诧异,不敢相信这件事会来得如此突然。
他没办法想象江篱该怎么接受这件事,完全没有过多思考,行动先大脑做出了选择,他二话不说丢下眼前所有的事情,赶往医院。
江君庭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江篱哭成了泪人,跪在他面前久久不肯起身,神态也变得萎靡不振。
“爸,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我都已经给你找好医生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为什么不要我了……”江篱脸色惨白如纸,眼泪像珍珠断了线一般不断往下流,心中充满了悔恨。
要是她不离开,就这样陪在他的身旁,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死了江父!
顾瑾川站在旁边静静陪伴着,难得语气轻柔:“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更好的活着才对。”
然而顾瑾川所说的话全都被江篱直接忽略,他就像是空气般,她连正眼都不想给他。
因为她现在心里对顾瑾川除了恨,再无其他。
明明昨天江君庭还好好地躺在她面前,今天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怎么都没办法接受。
江篱一度悲伤到昏厥,顾瑾川无微不至的在她身边照料着,并帮忙处理好了江君庭的身后事。
他找人将江君庭的尸体送到火葬场,所有的流程都按最高规格走,也算是尽心尽力。
接到江君庭骨灰的那刻,江篱的眼泪如决堤一般汹涌而出,哭喊的声音悲怆又惨烈。
顾瑾川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眼神流露出转瞬即逝的心疼。
等苏景初赶到这里,见江篱那魂不附体的模样,心都拧成一团。
“对不起阿篱,我来晚了。”苏景初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温润的声音带着愧疚。
而此时的江篱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转头看到旁边站着的顾瑾川,苏景初心中顿时怒火滔天,上前狠狠挥了一拳在他的脸上。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叔叔怎么会死?”
“你不配做阿蓠的丈夫!”
顾瑾川原本可以躲开,但他却任由苏景初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好似这样心里就能好过一些。
但事实上,这样并没有减轻他的难受。
他不是难受江君庭的去世,而是难受江蓠要和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