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背着萧温珩匆匆出了清月楼。
酒楼的掌柜在前面开路,将她们带领到门口,急得额头直冒汗,伸手帮忙将萧温珩搀扶到马车上。
“放心,本妃不会讹你。”
临行前,阮洛月一本正经地留了话。
清月楼的掌柜看起来比她还紧张,服务特别周到,估计是害怕她讹诈医药费。
萧温珩的体温比她想象中低得多,似乎盖再多的毯子,都不管用。
“小姐,您的话太重了,七王爷好像生气了。”
暮秋小声咕哝。
小姐不但推了七王爷,而且凶了七王爷。
七王爷是南曙出了名的残暴无情,性情乖戾,人称冷面阎王,得罪了他,会被杀死的。
阮洛月冷哼,谁让萧景琰说出那种话。
毕竟是同父的兄弟,怎么能那么冷漠。
原文中,萧温珩就是受排挤,最后孤单凄凉地病逝了。
她是死过一次人了,多少知道死亡的滋味,不好受。
“小姐,七王爷会不会杀了我们?”
暮秋天生胆子小,今天更是被吓破了胆了。
“不会,他舍不得。”
阮洛月笃定,萧景琰虽然冷漠,但是讲道义。
她救了他旗下上千将士,萧景琰若是动她,那就是背信弃义。
更何况,萧景琰天生多疑,现在估计抓心挠肺地为什么会有医治怪病的法子。
在没弄清楚她的动机前,萧景琰不会动她。
马车匆忙赶回珩王府。
“管家,请大夫。”
阮洛月叮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病美人。
管家稍微有点作难了,吞吞吐吐地回答:“王妃,不是小的不请大夫,是帝都的大夫都不敢上门。”
珩王爷命不久矣是帝都人所周知的事情。
倘若谁上门,导致珩王爷病情恶化,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帝都的大夫都惊着,不敢进府。
“孬种。”
阮洛月烦躁,古代人都这么贪生怕死?
大夫担心病人死去,不敢医治,简直是贻笑大方了。
病美人,她还得自己照顾。
“暮秋,去打些热水。”
阮洛月褪了鞋子,盘腿坐在软榻上,动手扒了萧温珩的亵衣,只留了亵裤松松垮垮地挂在精瘦的腰间。
暮秋端着铜盆进门,羞地赶紧撇过头,不敢看。
“小姐,我去门外守着。”
把铜盆放在红木架子上,暮秋就逃跑了。
“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某阮小声咕哝,也就裸了上半身而已,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病美人一昏迷不醒,就是体温极低,不断地冒冷汗。
她只能不断地用热水替他擦拭,等人醒过来就好点。
一直守到傍晚,都不见人好转。
精疲力尽,赤脚下榻,扭了扭僵直的腰。
正活动筋骨,卧房门被砸开了,半个房门冲她飞了过来。
“不准伤害我家小姐。”
暮秋跑得飞快,一拳砸破了雕花门。
碎片掉落在阮洛月面前,她惊呆了。
原文中只说了暮秋力气比较大,可没说大到可以徒手劈门。
暮秋护在阮洛月面前,戒备地盯着门外的若风。
“你这恶女,又让我家主子受伤了!”
若风举着长剑,指着阮洛月。
“不是我家小姐,是他自己吐得血。”
暮秋不服气,大声辩解。
阮洛月被吵得脑袋疼,黛眉紧紧地皱起,她这个王妃真得是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若风,不得放肆。”
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过去。
萧温珩醒了,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白色长衫,散发遮了小半张脸,恍若下凡的仙人。
“主子,属下不该擅自离开帝都,害您受伤,若风这就自罚。”
若风又是激动又是自责,挥着长剑,准备砍自己一刀。
某阮:……
“退下吧。”
萧温珩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望着略显疲惫的小姑娘。
像只软趴趴的小兔子,好想抱她。
他禁不住下了榻,踉踉跄跄地朝着她走了过去,摇摇欲坠。
“别乱动。”
阮洛月下意识去搀扶,猝不及防地被熊抱了。
脸蛋紧贴着冷冰冰的胸膛。
“娘子,好冷。”
萧温珩弱气,声音颤抖着。
“冷就躺着。”
某阮简直无奈了,她精神出问题了,竟然觉得病美人在跟她撒娇。
一醒,就折腾,这男人一点都不省心。
原文中可没说萧温珩这么爱粘人。
“那娘子陪着本王。”
萧温珩柔声,手臂悄无声息地搂住了某阮的腰身。
他冷眸瞟了一眼尚未离开的若风,又睨了暮秋一眼。
若风脊背一寒,单手拽着暮秋的后衣领,把人撤走了。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主子觉他碍眼了,红果果地嫌弃。
走出老远,又回头偷偷地瞄了一眼。
前几天还嫌弃阮家恶女的主子,怎么就抱上那恶女了?
难道主子命不久矣,现在回光返照,性子突变了?
……
阮洛月郁闷地望着劈成两截的雕花门。
风突突地往卧房里灌,能不冷吗?
无奈搀扶着病美人去书房,叮嘱管家加紧修缮房门。
不知怎地,她总有种错觉,病美人好像在折磨她,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行至走廊,萧温珩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某阮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屋顶上什么都没有。
再度咬了咬牙,谨慎地将人搀扶到书房。
刚走到硬榻前,脚底突然一软,直接把人压倒了榻上。
萧温珩闷哼了一声。
“娘子,你该不会是想砸死本王。”
他接连咳嗽了几声,虚弱地笑了。
某阮羞愧,低着脑袋,双手按照榻借力,试图站起来。
她真得是抬不起头了,已经平地摔了三次了。
身子刚挺直了,萧温珩伸手勾了她的腰,又把人压回怀里。
“娘子,本王好像要死了,好冷。”
萧温珩孱弱,双臂交合,将人压在他心口。
某阮:……
他再不松手,真得要被她砸死了。
“我去找人准备些火炉。”
阮洛月只能勉强翘着脑袋,试图跟他对话。
望见人又合上了眼睛,没了动静,郁闷地趴在他心口。
说晕就晕,指不定那天就没了。
百无聊赖,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人刚睡熟,萧温珩便睁开了眼,凤眸邪肆暗黑至极,声线低沉:“宅子里进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