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慕白笑了,侧着头细细端详她,好像要把她看进眼睛里似的。
“可是不瞧你,又怎么画你呢?”他说,语气温柔。
楚胭有点恼羞成怒了,她故意板着脸,又左右摇摇脑袋。
“那你上次是怎么画出来的?”她怒道。
“上次你喝醉了,躺着没动……”英慕白话说到一半便知说漏了嘴,人家姑娘喝醉了睡着,他不仅偷看还画了画儿!
他一张美丽的脸登时涨得通红,急急解释道:“我,我没有偷看你,你在床上睡觉,隔着床账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是凭记忆画的……”
楚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男子的脸越来越红,最后连额头和脖子都红了起来。
“我,我真是凭记忆的画的,胭小姐,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登徒子……”说到这儿,英慕白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好像自己还被她逼着喝了那茶壶里的水,而那个茶壶……
男子的脸越来越红,不敢看楚胭笑谑的目光,低下头一心一意地做画。
室内温暖如春,茶香缭绕,静得似乎能听到女孩子细细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英慕白停下笔,偷眼向楚胭一望。
恰好女孩子也专注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欣赏意味。
两人目光相接,都是脸上一红。
欣赏美男被逮个正着,楚胭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帘,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可画好了没有?”
楚胭害羞,英慕白反倒不害羞了。
捕捉到女孩子欣赏的目光,英慕白显然自信多了,笑道:“我马上就好,你不要乱动。”
楚胭哼了一声道:“为什么,我偏要乱动!”
她说到做到,一心只想着跟他捣蛋,一忽儿挤眉弄眼,一忽儿愁眉苦脸,一忽儿又伸手扯着耳朵伸着舌头扮鬼脸,玩得不亦乐乎,简直没有一点儿形象包袱。
英慕白被她逗得好笑,终于放下画笔。
“算了,不画了!”他说,颇有点懊恼之意。
楚胭笑吟吟地瞧着他。
“看看看看,又一幅半途而废的画儿!”她笑着说,指点着画上的美人儿。
英慕白摇摇头。
“放心吧胭小姐,我一定能把这幅画儿画完的!”他说,忽然放缓了声调,脸上的神情微有笑谑:“方才看了这么半天,你的模样都在我心里藏着呢。”
他可真会撩!楚胭只觉得双颊滚烫,咬牙切齿地瞪着英慕白。
这家伙看起来温文有礼,动不动就害羞脸红,撩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真不是个好人!
话一出口,英慕白就发觉说错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看着楚胭有发怒的迹象,他赶紧再次执起了笔,用画画来掩饰尴尬。
“胭小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我以前画画儿就是这样,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凭着记忆就能把他画出来。”他一边画画一边解释,头都不敢抬,更别说向楚胭那边瞧上一眼了。
楚胭更恼怒了。
“那你刚才还盯着我瞧 ?!”她气哼哼地道,脸上却是微有笑意。
男子没看她,当然不知道她在笑,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只在心里暗叫糟糕,更是头也不敢抬,笔尖在纸上动得飞快,很快一幅画便作好了。
他长长地嘘了口气,把笔搁在旁边,对着画儿左右端详。
楚胭也凑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这幅美人图,似乎同她自己还真有那么点相像呢。
室内干燥温暖,画儿很快就干了,英慕白把画卷起来,唤了阿单进来,让他把桌案上的笔墨收拾下去,换了茶水点心。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管她出来时吃没吃饭,让阿单去隔壁酒楼叫了一桌饭菜。
楚胭连说自己不饿,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今天她看什么都没有胃口,中午也只吃了一小碗清粥,而且似乎还没消化,现在还在胃里边搁着呢。
英慕白却是不由分说地吩咐了下去,他低声向阿单叮嘱几句,阿单点着头出去了。
楚胭苦笑,这家伙不知怎么的,总喜欢给她吃饭,再这样下去,这茶楼就要变成酒楼了。
没一会儿,饭菜就端了上来,英慕白亲自动手为她盛了碗粥,放在她的面前。
男子的手指白皙修长,端着一只通体洁白的薄胎瓷碗,那手倒似比瓷还要白一些,而碗里的粥则是碧莹莹的,闻着有一股特别的香气,让人食欲大振。
“这碧粳米粥入口清淡好消化,你尝尝喜不喜欢。”
说着话,英慕白坐在楚胭身边,舀起一勺粥,竟是要亲自喂她吃的样子。
楚胭吓得连连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我伤的是左臂,右臂完全能动,真不碍事,侯爷您自己吃,别管我!”
看把这丫头吓得,连侯爷都叫出来了,英慕白看着她笑了,把碗推到她的面前,勺子递到她手上。
“那说好了,必须吃。”说着话,他把桌上的四碟小菜也摆在她面前。
楚胭有点点窘,情侣之间互相喂饭什么的,她在大学里也曾经见过,可自己还真没经历过,这一上来就是一个绝世美男喂自己吃饭,也没个过渡期什么的,她真怕自己会噎着!
楚胭连连点头。
“好好好!”她说,英慕白看着女孩子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若蓝生病或者闹脾气不想吃饭的时候,只要给她煮一碗碧粳米粥,再配上这几种小菜,她就乖乖的吃了,我觉得,这招对付你估计也差不多。”他说,拿起一双筷子,给楚胭粥碗里挟了一筷子菜。
楚胭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熟悉,似乎是荠菜的样子,可这个季节又哪里来的荠菜,而且味道与荠菜也略有差别。
“隆冬季节确实没有荠菜,这是腌好的荠菜……”英慕白说,楚胭啊的叫了出来,笑道:“我知道了,拌在一起这个的是火腿丝!”
英慕白笑道:“胭小姐嘴可刁得很哪,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没尝出来。”
粥和菜都很美味,楚胭一连吃了两碗,只觉得胃里和身上都热乎乎的,熨帖得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英慕白只吃了一点点粥,多数时候在看着她吃,时不时地帮她布菜盛粥,简直比绿玉还要贴心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