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秦忠, 罗青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也知道他一直被殿下派出宫外寻找苏良媛的下落。如今他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想必是已经得了那位的消息, 他也不敢耽搁,赶紧进殿通传。
“皇上,秦将军有事禀报, 正在殿外等候。”
韩湘君立马抬起头来, 手上的奏章也顾不上了,赶紧说道:“快让他进来!”
秦忠进殿, 立即跪在地上, “皇上, 属下不负所托, 终于得知苏良媛的下落。”
他带人在外搜寻了一年多, 从上京遍布到全国各地, 连暗卫中用来追踪敌人的方法都用了个遍,最终在钱庄查到了苏璃的踪迹。
苏璃之前在上京时以她自己名字在万隆钱庄存了一万两银子,后来消失后的第二个月, 这笔钱在鹜州的万隆钱庄又被取走了。他立即根据票根在鹜州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终于顺腾摸瓜, 摸到了九邬镇, 这才发现了苏璃的踪影。
“皇上, 苏良媛眼下正隐居在鹜州的九邬镇, 属下打探过了她此时孤身一人, 只不过......”
“不过什么?”
“苏良媛身边多了个幼儿,约莫五六个月的模样。”
他话音一落,韩湘君眯了眯眼, 眉目阴沉, “她自己生的?”
秦忠心里忐忑,“好像......是。”
“好像?”他声音骤然拔高,在殿内突兀的回响,连外头的站着的一众内侍立马跪下,谁人大气也不敢出。
秦忠匍匐在地,赶紧回道:“经属下调查,确实是苏良媛生的,但属下还查到, 苏良媛并没有嫁人,只对外说她......男人已经不在人世。”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心中的疑惑之处说出来,“皇上,那幼儿属下曾远远看过一次,观其眉眼,似乎与圣上您有几分相似。”
这件事其实他内心已经确定了七八十,但关于皇家血脉乃大事,马虎不得,他自然不能独自定论,只怕万一不是,那他的脑袋也要保不住了。可此时,面对皇上的雷霆震怒,却只好先将心里的疑虑说出来,是真是假让其自己判断了。
因此,他一五一十的将苏璃的消息禀报后,韩湘君的心情跌宕复杂。
得知苏璃坐落在九邬镇,他大喜过望,然而,得知她生了个与他长得几分相似的幼儿时,心中却又隐隐激动,即欢喜又担忧,欢喜的是他猜测那幼儿定然是他的儿子,担忧的是,秦忠他们会不会看错,毕竟苏璃走之前曾一直喝避子汤。
为此,他抓心挠肺,煎熬不已,次日上朝时,坐在金銮殿上,只觉得今日朝臣们个个格外啰嗦不已。
官员们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心只琢磨着让人去将那个女人逮回来。可琢磨了一上午,最后还是决定,他亲自去。
他要去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生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于是,刚刚登基没两个月的新帝,突然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他要微服私访了,朝堂的事就交给各位爱卿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说不准。
此举一出,豊国上下大小官员诚惶诚恐,就怕他们的皇上冷不丁的私访到自己管辖之地。因此,众人不约而同的安安分分不搞事,兢兢业业创民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惹得一众人战战兢兢的豊国皇帝,却是在下朝之后一骑快马直奔江南。
私什么访?
逮媳妇去了!
.................
原本一个月的路途,韩湘君仅用了十天就到了地方。
然而,一路急切的心,等真到了九邬镇之后,却突然冷静起来。
“她在哪?”他问
他让暗卫引他过去,原本想了一百种见面的场景,可此时,却只是安静的站在湖边的小宅院门口,看着漆红木门久久沉默。
这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以来,他煎熬不已,无数个夜里梦见她回了,醒来却仍是一场空。有时心里也暗自恼恨,一个女人而已,他何至于此?可那女人鲜活娇艳的模样,总是不经意的闯入他脑海,越扎越深。此番前来,他原本是想就此逮她回去的,可这会儿却突然踌躇起来。
她曾经数次逃离,让他耿耿于怀,这一次,若是带回去了,又该怎样?
“皇上,可要属下过去敲门?”侍卫上前来问道。
他想了想,摇头道:“今日先回去。”
暂时还不宜见她,得想个齐全法子。
当下便问侍卫,“颜昭住在何处?”
苏璃是如何逃离上京的,他如今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颜昭这个人,他本来早已淡忘,却没想到,此人胆子不小,竟敢拐跑他的女人,着实可恨!
......
天色将将擦黑,颜府门口便来了一辆神秘的马车。
门房见有人敲门,赶紧伸出脖颈去看,“你们找谁?”
“找你家主人。”侍卫们第了封信笺过去,“还请立即交到他手上。”
那门房见这些人气势唬人,赶紧缩回头,拿着信笺进去禀报去了。过了片刻,颜府大门大开,颜昭匆匆忙忙出来迎人。
“皇......”
韩湘君打断他的行礼,“进去再说。”
“是。”
颜昭心下忐忑,韩湘君突然造访,八成是为了苏璃的事,而此事又恰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也不知一会儿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他将人恭敬的请进书房,韩湘君进门便寒着脸坐在椅子上。
“皇上,不知驾临寒舍有何事?”
韩湘君冷笑,“真不知?”
颜昭装死,“......不知。”
“颜昭,此次是第二次了,你带走朕的女人,还帮她隐瞒行踪,让朕的人找得如此之久,你该当何罪?”
颜昭赶紧跪下,但心里也清楚,韩湘君定然不是来兴师问罪,若只是如此,没必要这般麻烦,只需派侍卫来缉拿他便可。此时,他亲自莅临,想必另有打算。
果然,韩湘君站起身,又说道:“朕此来,有话要问你,你需从实招来。”
颜昭立马恭敬的回道:“草民定当如实禀报,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他将苏璃从上京逃到九邬镇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之后,韩湘君心里的疑问得到了证实。
那女人,果然生了他的儿子!
可同时,他心里有些难受,那个女人即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也不想回去找他。
思忖良久,他才说道:“你此举固然胆大包天,不过,若是你戴罪立功,朕或许能饶恕一二。”他说道。
颜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很识趣的回道:“若是皇上有用得上草民的地方,请只管吩咐,草民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韩湘君笑了笑,“你很聪明,朕也不给你打马虎眼,确实有一事需你相助,至于你之前的罪过,若是能将此事办好,便可一笔勾销。”
颜昭诧异抬头,“皇上,敢问是何事?”
韩湘君走近,与他耳语了一番,颜昭听完后,先是惊讶,然后又暗自忍笑,但在韩湘君闲闲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脸色又立马严肃郑重起来。
是的,韩湘君已经想好了,以那个女人倔强的脾气定然不愿意跟他走,他若是强行带回去,说不定她不仅怨恨自己,反而日.后还想逃。因此,还需想个妥帖的法子,让她心甘情愿跟他回去的法子。
..........
苏璃发现隔壁新搬来了个邻居,这两日见有人搬家具进进出出的,似乎还是个挺有钱的邻居,光看那些精致的红木家私,便知道价值不菲。
她对这个有钱的邻居暗暗观察了许久,也不知是哪里搬来的,又好不好说话。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她倒是很注重搞街坊关系,住进来快一年,整条街基本上也混得挺熟的,心里想着,等有机会了去拜会拜会。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是邻居主动找上门来的。
彼时她正在桂花树下给肥儿子喂米糊糊,听到一阵敲门声后,她放下小银碗,快步走过去开门,然而才将将打开大门,眼里便惊诧了一瞬。
好家伙,是个长得贼好看的男人。但是,很是陌生,她问:“请问你有什么事?”
男人指了指隔壁,笑道:“鄙人姓李,乔迁至此,送些薄礼,聊表心意。”
妈诶!这男人说话真好听,笑起来也贼温柔。他手里拿着个匣子,四方精巧,不知是什么。
苏璃觉得这个邻居也太客气了,按理说应该是她送礼祝贺人家乔迁之喜呢,没想到他倒是主动送礼上门了。看那匣子做工颇是精致,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若是贵重的,她还真不好收。
“这是?”她也朝他礼貌的笑了笑,说道:“您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收。”
“就是一些吃食,无需客气。”
她推辞不过,索性接过匣子,感谢了一番,但那人站在台阶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中觉得这陌生的邻居隐隐有些熟悉,身上的气势,说话的方式,尤其是那双眸子,看着你的时候,竟有些......眷念?
苏璃有些尴尬,她一个“寡妇”,且容貌过人,很是招人惦记她也清楚,若是往常,她定然不会搭理这样的人。可眼前这人是新来的邻居,看着斯文有礼,且才送过礼物。
这还真是......
正在为难之际,肥儿子的哭声传了出来,她歉意的笑了笑,“儿子哭了,我得赶紧进去,”又扬了扬手里的匣子,“谢了啊,我一定吃完。”
她笑容灿烂,眉目娇艳,举手投足间洒脱自然,夕阳光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让站在门口的男人一时恍然若梦。
直到漆红的大门合上,他依旧站着久久未曾离去,听里头小儿的哭声,听女人温和细语哄着。
心里涨得满满的,又酸又涩又甜。
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直到里头小儿的啼哭渐渐止住,才含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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