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若是去画画,一定是个名家。”应苹都看呆了,“这样的功夫只是做糖人也太可惜了。”
大叔呵呵地笑,“这可和那些名家不能比,我这也就是画了十数年了,熟能生巧了而已。你若是让我拿着笔画别的,可就不行了。”他把最后一只小狐狸递给应苹,“是不是这样的小狐狸?”
应苹接过小狐狸,白色的小狐狸在阳光下还晶莹剔透的,为了做出白色小狐狸的模样,大叔特地用了冰糖糖浆。小狐狸的两只耳朵微微耷拉着,仿佛是趴在谁的怀里在睡觉一般,“谢谢大叔,就是这样的小狐狸,这小狐狸真好看。”
她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反复地看,却不肯吃,文郎还觉得奇怪,“买了,为什么不吃啊?”
“我喜欢,舍不得,让我留着吧!”
文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也好,那剩下的买了你吃就好了。”
“那也不是给我的,你刚不是说嫂子和嫂子的姐姐们都爱吃吗?既然来了,难道要吃独食吗?”
文郎这才恍然大悟,还以为这个姑娘爱吃糖,想着往后要多买些糖备着。
剩下的五个糖人大叔用了油纸分开来包着递给文郎,“你拿着,不要让小姑娘拿。”
文郎伸手接过,又付了价钱,应苹急了,“我付,我付,你别和我抢。”
“你不是要买来给我姐姐的吗?自然应该是我付了,若是让我姐姐知道你买了,我没买给她们,我可要挨揍了。”文郎揶揄道,“难道妹妹来的第一天就要看我们家上演武全行?”
应苹这才放弃了,“那一会儿我买东西,你不许再这样了。”
“好。”
应苹这才高高兴兴地跟大叔道了别,又去别的铺子去逛了。
文郎的父母也是在这集市上开铺子的,自小和这集市上大大小小的掌柜店员都熟悉,但凡应苹想要买的东西,都给打了折扣才买走的。
应苹最后只买了几样小玩意,说是想要送给应父应母。文郎想要替她付钱,都被她拒绝了,“刚才是你说买给你姐姐,理应是你付钱,我也没推辞。这是我卖给我爹娘的,合理该是我自己付钱的。”
文郎笑着道好。
晚饭时分,文郎也被安排和应苹坐在一桌,周安青道,“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大家是一家人,也就别计较了,若是让文郎和父亲坐一桌,他可不自在着呢!难得一家人吃饭,都要开开心心才好。”
文郎笑着谢周安青,“还是姐姐明白我。”
“那可不呢!”
文郎对应苹很是热情,席间也不断给应苹夹菜,告诉她哪些好吃,“妹妹可要多吃点,这也算是婶婶的手艺了,平日里我说了多少次,婶婶总是推脱麻烦,不给我做。今日我是沾了妹妹的光了。”
应苹睁着眼睛不明白,“难道不是沾了我哥哥和嫂子的光吗?”
周安青笑着拍了一下文郎的手,“说错话了吧,连我小姑子都比你懂事,知道你是沾了我和你姐夫的光。婶婶是我亲婶子,自然是待我比你好。不知道女儿是千金,你就是个臭小子。”
文郎不服气道,“难道婶婶就不是我亲婶子吗?”
“那婶子也是待我比你亲,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羡慕吧!”
众人都笑作一团,应苹也眯着眼睛淡淡地笑,文郎回头看见应苹在笑,也顾不上不服气了,挠挠脑袋也笑了。
因着周安青的娘家远,这岳父岳母也有心挽留,充君就和周安青留了下来,自然应苹也跟着多留了两日才启程回家。
又过了两三个月,到了入冬的日子,周家父亲就带着一车的年节礼来了应家拜访,连文郎都跟着来了。
应父应母很是惊讶,忙将人迎了进来,“亲家也太客气了,这让您舟车劳顿的,真是不好意思。”
“趁着年节还未过,我也想早些来看看两位亲家,等开始过年节了,想来你们都开始忙了,我们上门来打扰也是不好意思了。这些都是家中的一些小东西,你也知道,我们就是屠夫出身,没什么好东西,就是还能有点猪肉管够。”
长辈们这一头还在寒暄,周安青悄悄地把文郎拉到一边,“我爹娘来,怎么也该是大哥或是三哥哥来,你跟来做什么?”
“大哥和三哥哥都忙着呢,大伯决定要来,没一个人能顾,自然就是我跟着来了。我这也是想姐姐了,来看看姐夫待你好不好,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周安青忽然向后看去,“苹儿,你来啦!”
“苹儿妹妹,我……”文郎转过身来哪里有什么应苹的身影。
周安青哼哼两声,“想我了?想看看你姐夫对我好不好?”她一掌拍在文郎这个已经比她高出一头的弟弟的后脑勺上,“还装!别看了,苹儿跟你姐夫出诊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这么冷的天,你们就让她这么出去了?”
“你担心啊,心疼啊!”
“我……”文郎忽然结巴了起来,“我,是觉得吧,她还小。”
周安青点点头,“是小了点。听说婶子在给你相看姑娘,本来我是觉得我这个小姑子不错还想跟婶子说说看,既然你觉得小,那就算了。”
“诶,别啊,姐!”文郎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不敢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意,只能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其实也还小。那个,不急呢!”
“昨儿还有个媒人来,说是林家的大儿子想做个亲事,觉得算算年纪,苹儿倒是很适合。诶,那个林公子你也认识,从前和你不是还在一个书院里,是同窗吧,这人你熟悉,你说说看,人品好不好,配苹儿合适吗?”
“我……那个林志,其实就是个书呆子,读书是很不错,可是吧,人情世故一概也不大懂,苹儿妹妹嫁过去是可惜了。他母亲那般难缠,若是进了家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文郎绞尽脑汁地在回忆这个林志的不好,“林志自己身子骨也不大好,读书的时候就常常体力不支,不是良配。”
“是吗?可是我上次见了他一面,身子不错啊,就算略差了点,我小姑子也是采药师,论医术也是懂的,调理几年自然也就不差了。他母亲虽然说话大声了些,可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论相貌林公子也算是玉树临风,和我小姑子也是挺般配的呢!我怎么看都觉得合适呢,我还打算今天跟我公公婆婆说道说道,若是成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一片心意。”
文郎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我……,我……”
“你什么你啊,你觉得苹儿年纪小了,那林家公子比你小上一两岁,论年纪配苹儿就差不多了。这谈论亲事哪有那么快,来来回回折腾个一年半载的,这苹儿的年纪也就差不多了。”
文郎急得脸都红了,“姐姐,这事儿不急吧!”
“不急?急啊,苹儿正是最好的年纪,当然要好好相看相看。”
“姐!”文郎终于生气了,“我,我这么大老远地跑来看你,还给你带了那么多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我怎么了,方才不是一直都在说苹儿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这想方设法地来,我不信姐你就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文郎气呼呼地坐在石墩上,“若你当初不是这意思,又何必回门的时候带着苹儿来。”
“我是带着苹儿去了,但我瞧你不也没这个意思嘛,这都三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二婶有什么意思。既然咱们没这个意思,又何必耽误人家姑娘。人家林公子何等有心,才远远见了苹儿一面,便差了人上门来探口风。”
文郎道,“苹儿妹妹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又不敢唐突了她,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能光明正大来的。结果一来,姐你还胳膊肘往外拐。”
“这可不是我拐不拐的事情,你自己下手慢,怨得谁呢。当初是我先看上你姐夫的,你姐夫跟个呆子似的什么都不会,还是我先写信给他的。我瞧你一点都不像我们周家的男人,磨磨唧唧的。遇到了好不容易看中的人,还管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到时候让旁的人娶走了,你便只管在家里后悔吧。”
文郎叹道,“那你可不许帮那个林志说话。”
“我可为帮谁说话,我们家苹儿喜欢谁,我就替谁说话。”
文郎撇撇嘴,打小就是这个姐姐最是麻烦,也最喜欢整他。只要她能不拖后腿,他就也当她是个好队友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看在你不远千里来看你姐的份上,告诉你。苹儿从咱们家回来之后,便对一个糖人爱不释手。我想了想,那日陪着她去集市上逛的时候,应该是同你一块儿买的吧。”
“糖人?”那只小狐狸样子的糖人吗?”
“果然是。我先前还觉得奇怪,买了糖人又不是用来吃的,特地做了米糊纸将它包起来,还放在床头的高处,成日里看着。”周安青笑道,“原来是这么一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