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苹和充君几乎是天快黑透的时候才回到家里的,周安青早已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连忙摆上了饭菜伺候一家人吃饭。
在饭桌子上,周安青对充君和应苹说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她已经有了孩子了,另一个则是应父应母在几个来探口风的人家里看中了文郎,想问问应苹的想法7。
“若是能成,那是要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了。”
应苹愣了半晌,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和往常一样跟着哥哥出去给病人们诊脉,回来之后怎么忽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安青见应苹楞楞的,还以为她是大喜过望还没能回过神来,毕竟是女孩子家,脸皮薄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文郎你是见过的,在我们整个周家,就属他的性子是最好的了,虽然还有些孩子气,但的确是个会疼人的。”周安青从身后拿出一个匣子来,“这是他特地找来的宫花,听说有些达官贵人都很喜欢。我看过了都是十分新兴的样式,本来我还想说这么多戴不完,他竟说不是给我的,是给苹儿妹妹的。他说上次你在逛集市的时候,见你对这些宫花也很喜欢。这么久了,都还惦记你呢!”
周安青这话说得露骨,苹儿越发不说话了,只低着头闷声吃饭。周安青觉得话已经带到了,苹儿到底还年少,害羞也是正常,便也就不多说了。
饭后,苹儿告辞要回自己屋子去,充君担心天黑了,这两日又到处结霜,怕苹儿看不清会摔,就要送她回去,周安青还找了一盏新的灯给充君带着,“这灯是爹爹新买的,比旧的那支要亮得多,你带着,小心点。”
苹儿走在路上,地上的确结了不少的霜冻,看样子和快就要下雪了。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挪动。
油灯里透出的光亮照在地上,左右晃动,影子也跟着左右摇摆,好似在舞蹈似的。到了冬日里,连奢鼠蛇虫蚁都各自冬眠去了,路上安静得就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了。
苹儿很喜欢这样的时间,因为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充君待在一起。
她忽然起了玩心,故意踩在霜冻上,只听见“咔嚓”一声,结好是霜冻便随之碎了,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充君在她身后扶了一把,生怕她会滑倒,苹儿却不在意“嘻嘻”地笑了。
这一路上,她时不时就故意去踩一踩那些霜冻,充君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好好走路,苹儿却笑得更高兴了。
这一路走得慢,却最终还是走到了,充君摸摸她的脑袋,示意她赶紧进去休息,她点点头对充君挥挥手。
还没等充君走出两步,她却忽然出声喊住了充君,“哥哥!”
充君回头。
“哥哥,如果我,嫁人了,你会难过还是会高兴啊?”
充君打着手语,“如果是一个对你好的人,我会高兴。文郎是个不错的,你若是喜欢,爹娘也会同意的。”
应苹歪着头,似笑非笑,“如果我真的嫁人了,哥哥不会有任何舍不得吗?我若是不在了,可就没有人能帮哥哥一起出诊了。”
“我还有你嫂子,你不用担心我。”充君安慰道,“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
应苹走进了房间,转身又悄悄地打开窗户,从缝里看着充君离开的背影。
是啊,于他而言,她才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个。
她忽然将窗户狠狠关了起来,将自己埋在了被窝里。
应苹答应了的消息传到文郎的耳朵里时,连他都惊讶极了,“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安青点点头,“是真的。”
文郎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拉着周安青的手,一直不停道,“谢谢姐,谢谢姐。”
“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苹儿说了,我有了双身子,他哥哥出诊现在还离不开她,若是要成亲,婚期起码要等到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一周岁之后才行。”周安青说着这话,也觉得奇怪,先前这么害羞的一个姑娘家,转头说起成亲的事情来倒是一点都没有见到她害羞,“我公公婆婆也觉得苹儿年纪小了点,也不想她这么早就出嫁,叫我挑明了说,若是你和婶子等不了,这事儿也就算了。”
文郎抬高了声音急道,“等得等得,正好趁着两年的日子,我得好好攒点家业,等苹儿嫁了,也不必再抛头露面地吃苦了。”
“你等得等不得我又不知道,婶子怕是难吧,她早就想给你相看姑娘了,若是要登上两年,婶子会不高兴的吧!”
“我去说,我会和娘说明白的。”
周安青回婆家的时候,也把周家和文郎的意思说给了应父应母听,还顺带带了几包的蜜饯和糕点给应苹,“这是文郎特地托我一定要带回来给你的。”
应父应母点点头,“我原也是想试试他娶我们阿苹的决心,这孩子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