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对于武将而言是展示自己实力的时候,而对于文官而言着实是无趣,萧龄萓成天成天地窝在营帐里睡大觉。时不时出去转转,采采花花草草和蘑菇。
这一日萧龄萓再一次被戴季凌带着一队羽林军簇拥着出去闲逛。
围猎场的非猎区实在是太小了,萧龄萓在这一小块区域里转悠了四天早就腻味了,也就把目光投向了狩猎区。
“季凌,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呗。”萧龄萓眼睛亮晶晶地指向密林说道。
戴季凌策马挡在了萧龄萓面前:“萧大人,别往那边看,那边很危险,不管是皇上还是承王再加上西戎的摄政王都说了不能让大人过去。”
“秋猎都已经第四天了,能猎到东西我看也差不多了,我们就进去随便转转,一会儿就出来。”萧龄萓坚持道。
戴季凌沉吟了片刻认定自己拗不过萧龄萓,只好点了点头:“是。”
带上了弓箭,羽林军改原先追随在萧龄萓身后的队形变了了把萧龄萓围在中间的队形,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密林之中。
“你们不必如此小心的。”萧龄萓一头黑线地说道。
戴季凌一本正经:“萧大人,你的安全是最要紧的。”
萧龄萓叹息一声:“可是你们本来就长得比我高一点,你们的马也比我高一点,这么一点一点就很多了。我被你们围在中间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啊。”
戴季凌振振有词:“如此甚好。”
“甚好你个鬼。”萧龄萓吐槽了一句。
突然之间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从树丛之中被惊起,扑腾着翅膀从萧龄萓的头上飞过。
萧龄萓被惊到抬起头看向自己头顶上飞过的锦鸡。
正在萧龄萓被那只锦鸡五彩斑斓的尾巴惊叹的时候,不知从那里射来一支箭,瞬间贯穿了锦鸡。
原本扑腾着翅膀的锦鸡瞬间从空中掉了下来,一大只鸡带着一支箭照着萧龄萓仰起头看的脸就砸了下来。
“啊——”被一只鸡砸中了脸的萧龄萓比起痛更多的是惊吓,生孩子都没有喊过的萧龄萓被一只鸡吓得尖叫了起来。
“萧大人!”戴季凌连忙抓住那只掉到萧龄萓脸上的鸡。
萧龄萓的脸色瞬间白了,然后捂住脸,低下了头。
“哟,是萧大人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萧大人。没想到我射一只鸡居然还误伤了萧大人。”几匹马赶了过来。
萧龄萓捂着脸没有抬头看,只听见身边的羽林军纷纷行礼,嘴里喊着:“见过赵王世子。”
赵王世子?
萧龄萓放下手看向了这个自己今晚就要算计的人。
赵王世子看上去和魏霂差不多年纪,平平无奇,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看不出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若是丢到大街上是会被瞬间淹没的人。
萧龄萓眯着眼睛透过羽林军的重重包围看着赵王世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原来百步穿杨的是赵王世子啊,世子好箭术。”
赵王世子微笑:“萧大人谬赞了。萧大人可是来找承王的?我刚刚看见承王和西戎的摄政王了,他们好像打赌要猎虎,往深处去了。”
“哦,如此啊,多谢赵王世子指点方向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萧龄萓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季凌,把锦鸡还给赵王世子,咱们往里走吧。”
戴季凌眉峰微微拧起却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让一个羽林军上前去还了锦鸡然后和萧龄萓告别,往深处去。
“萧大人,围猎场里……”眼看着赵王世子已经走远,戴季凌迫不及待地和萧龄萓说话。
萧龄萓淡淡地打断戴季凌说的话:“我知道,围猎场里根本就没有老虎,那还是当年我年纪小,娇滴滴的,看到血淋淋的一只老虎,吓得直接半夜发烧了,病了小半个月的。从此围猎场里再也不放老虎,只是名册上随手记着有一只。熊瞎子里面倒是有三只。赵王长年在外自然不会知道其中的那些缘故。魏霂虽然说也不一定会知道,但是陈皙舟绝对清楚,他们两个不可能去猎虎了。”
“那赵王世子这是为什么?”戴季凌问。
萧龄萓笑了笑:“他想把我往深处引呢。虽然不知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但是看样子,我并没有委屈了他。”
戴季凌听不太懂萧龄萓的话但还是问:“萧大人,那我们要回去了吗?”
萧龄萓瞥了戴季凌一眼:“这都还什么都没打就要回去了?怎么也得打些东西回去,不能空手而归啊。我们再转悠转悠,到底也给我带点猎物回去,指不定我们还能碰到魏霂他们。”
戴季凌颔首:“是,萧大人。”
戴季凌还没找到任何一样猎物,萧龄萓就遇到了魏霂和陈皙舟。
赵王世子没骗萧龄萓的是魏霂和陈皙舟果真在一起,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却没有在马上搜刮猎物。
而是都弃了马,一起坐在草地上在……
萧龄萓策马过去,悠悠地问:“掰手腕很好玩吗?”
听到萧龄萓的声音,魏霂心下一动,手上的动作也一紧,本来还能和陈皙舟僵持一会儿,这下子被萧龄萓一句话弄得直接错了动作,硬生生地将陈皙舟的手给掰了。
“咔——”骨骼错位的声音清脆响亮。
听得萧龄萓都觉得手腕疼,被掰脱臼了的陈皙舟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魏霂。
魏霂忙不迭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撇清关系:“你别看我。”
陈皙舟咬牙,抬起左手自己将脱臼的右手接了回去:“魏霂,算你狠。”
魏霂扭头朝着萧龄萓喜笑颜开:“娇宝宝,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啦?”
“我来找你。”萧龄萓对着魏霂笑了笑,然后伸手扯了扯魏霂,“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好咧,我们单独去说,不让别人听。”魏霂一把将萧龄萓拉到了大黑上,圈在自己的怀里,不忘挑衅地看了眼陈皙舟然后策马躲开。
驱马到了无人处,魏霂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娇宝宝,你跑进来争什么?围猎场之中野兽那么多,玩意伤着你怎么办?不是让你在营帐里等着吗?”
萧龄萓好脾气地安慰了魏霂一番然后说道:“魏霂,我刚才碰到赵王世子了。”
魏霂紧张地抓住萧龄萓问:“他调戏你了吗?”
萧龄萓一愣,顿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魏霂抱住萧龄萓:“还不是因为我家娇宝宝媳妇太可爱了。”
萧龄萓笑着锤了魏霂一下:“好了,别贫了。赵王世子他想把我往深处引。”
“深处?”魏霂皱了皱眉道,“这几天外围的猎物都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我和陈皙舟今天确实有想往深处走,但是深处有很多蛇,我们就退回来了。”
“很多蛇?”萧龄萓低笑一声,“若是我真的去了,就可以一不小心被毒蛇咬到吧。”
魏霂一本正经地摇头:“不一定。”
萧龄萓微微皱眉:“为什么?还有隐情吗?”
魏霂抱着萧龄萓悠哉悠哉地让大黑自己走:“别人家的姑娘进去了可能被蛇咬,可是我们能够徒手抓赤练的萧大人一定是一抓一个准,等闲三五十条蛇进不了身。”
萧龄萓知道魏霂是在打趣自己曾经的事情,咬了咬牙抬起胳膊肘就往魏霂胸口捣了一下:“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和你有关的事我都清楚。”魏霂含笑看着萧龄萓,“好啦,我们先回去吧,不管赵王世子想做什么,今晚他都死定了。”
萧龄萓点了点头然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魏霂,你到底为什么要和陈皙舟掰手腕啊?”
魏霂轻咳了两声然后回答道:“这个你就别问了。”
萧龄萓撇撇嘴不开心:“你瞒着我。”
魏霂一向是见不得萧龄萓这幅模样的,立刻就交代清楚了:“好吧好吧,娇宝宝别不开心。我们是在决定今晚晚上谁扛谁。”
萧龄萓一头雾水:“啊?”
魏霂高深莫测地对萧龄萓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最后一日的盛宴,举办的空前的盛大,也是这几日来最为火热的一场夜宴。
萧龄萓看着魏霂和陈皙舟两个人跟在自杀一样地拼酒默默地挪到了魏霄的声音,拉着魏霄问:“二哥,你们男人之间的比拼就都是这么幼稚的吗?”
魏霄和萧龄萓咬耳朵:“大醉一场后走错营帐更有说服力。”
“二哥都安排好了?”萧龄萓问。
魏霂点点头:“嗯,都已安排妥当了。”
“可千万别伤着陈皙舟,差不多就得了。”萧龄萓叮嘱道,“他可是西戎是摄政王,真在大尧见了血的话我们不好处理。”
“放心。”魏霄一边说着一边给萧龄萓递了一杯酒,“给,你也喝几口。”
萧龄萓接过魏霄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小口问:“封后大典在什么时候?”
“礼部定的日子是九月十五。”魏霄回答。
萧龄萓算了算:“这么快,就在后天啊。”
“西戎使团到大尧都已经有两个月了。”魏霄说道,然后借着四下嘈杂声不断低声问萧龄萓,“立储典礼你觉得要放在什么时候?”
萧龄萓沉吟了片刻然后道:“三年后再说吧,明年选秀,皇后是异族女子不管她有没有孩子都不可能被立为太子。嫔妃们三年无子也算是个过继宗室子最好的理由。”
魏霄点了点头:“可。”
萧龄萓又喝了一口果酒然后朝着下席看去,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后萧龄萓皱起眉:“二哥,赵王世子去哪里了?”
魏霄跟着看过去,今日的夜宴是极乐之宴,台下走席无数,人影错乱,一时之间魏霄并不能找到赵王世子,却也无法说赵王世子是自己没看到还是不在。
“二哥、二哥……”萧龄萓的酒量奇差无比,不过两口果酒就已经红了脸,舌头也开始打结了,“赵王、赵王世子……不在。”
魏霄没放在心上:“人太乱了,看不清楚罢了。”
萧龄萓摇了摇头:“不、不他不在。”
魏霄:“嗯?”
然而酒量实在是差得令人发指的萧龄萓已经趴在桌案上醉眼迷离了,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魏霄也只当是萧龄萓喝醉了说胡话,挥了挥手让人来扶萧龄萓先回营帐去歇息。
眼见着萧龄萓醉酒离场了,喝得都要吐了陈皙舟和魏霂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是一片清明。
魏霂朝着陈皙舟使了个眼色,陈皙舟盯着魏霂不作为,魏霂举起酒坛子,借着饮酒的动作撞了陈皙舟一下。
陈皙舟深吸了一口气,也灌了自己最后几口酒,然后装着酒醉的样子摇摇晃晃地往魏霂身上倒。
于是在群臣眼里就是西戎的摄政王和他们的上将军狩猎没分个高下只能把战场转移到喝酒上,现在陈皙舟先趴下去了,岂不是他们上将军赢了。
宴席之上人声鼎沸,陈皙舟醉倒在魏霂身上,魏霂显然也是醉得不清,一手扶着陈皙舟,踉踉跄跄地踱步着嘲笑着陈皙舟。
“来人,送西戎摄政王和上将军回营帐休息去。”魏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说道。
“是。”两个内侍应声上前。
但是魏霂却没给内侍这个机会,在两个内侍上前的那一刻,魏霂一把把陈皙舟扛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我送他回去,回西戎去!”
群臣:!!!
真是醉得不清啊,这可是在广政城,要送回西戎去得送多久。
陈皙舟灌了一肚子的水,被魏霂这么一抗,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本来想忍一忍,但是想想扛着自己的人可是魏霂。
于是陈皙舟就放心地吐了魏霂一身。
魏霂的脸色顿时一变,当即来了个脚底打滑,直接把陈皙舟当个沙包摔了出去。
魏霄扯了扯嘴角,有些惨不忍睹地移开视线,这两人是真的喝醉了吗?
内侍朝臣们连忙上前去搀扶被摔出去的陈皙舟和跌倒在地的魏霂,一个人安排了两个内侍给扶回去。
这是得喝了多少啊,还好两个人都喝醉了,要是只有魏霂一个人醉了,陈皙舟被他这么一摔都能说大尧谋杀西戎摄政王了。
“世子爷,萧龄萓、魏霂都醉了,现在已经在营帐里休息了。”黑夜之中,一个羽林军模样打扮的人悄悄地走到了一处僻静处。
赵王世子问:“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离席吗?”
“还有几位也都喝醉被抬回营帐了,但是他们的营帐都离得远,现在动手不会惊动人,明天早上他们才会发现的。”羽林军回答,“不过西戎的摄政王也喝醉了,他的营帐倒是离得近。”
“无妨,既然已经醉倒那也不足为惧,派人去吧,速战速决。”赵王世子道。
隐藏在夜色之中准备安排暗卫去“刺杀”的阿七和阿立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赵王世子要自己派人去刺杀?那他们俺怕的那两个假刺客怎么办?是要跟着去“刺杀”还是改“刺杀”为护驾呢?